苏扶瑶右肩上方有个绿豆大的黑点,乍一看就像一颗黑痣。用手摁压,能感觉到黑点里包裹着一个尖锐的东西。
宫凌霄还在烧水,白婆婆直接取来尖刀和镊子,割开那个黑点,取出一颗指节长的钢针。
苏扶瑶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
白婆婆又用帕子覆着割开的伤口,两只手用力往外挤。不大一会儿,帕子上便浸满了乌黑粘稠的毒血。
如法炮制。宫凌霄进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扔了三块血帕。苏扶瑶嘴唇的暗色终于褪去,又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无比。
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婆婆,开水烧好了。”
“隔壁有浴桶,把人抱进去。”白婆婆着,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外走。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草叶。
叶片有巴掌大,锯齿边,暗沉的猪肝色。宫凌霄记得,这就是药圃里种的草药,他刚才看见过。
苏扶瑶被安坐在浴桶里。也不顾男女大防,白婆婆直接当着宫凌霄的面,把苏扶瑶的整条右臂从衣服里剥落出来。
把叶子盖在伤口上,舀起宫凌霄提过来的开水,晃了晃散热,冲着那叶子浇了上去。
“你来。”白婆婆把舀水的瓜瓢递给宫凌霄。“晾一晾再浇,别烫着。但也别太凉,热气越多效果越好。叶子颜色淡了就换,不够自己去外面摘。”
“多谢婆婆。”宫凌霄道谢。身后脚步声渐远,最终以隔壁床榻被压出吱嘎声结束了所有杂音。
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还是那个宁静的夜晚。宫凌霄按照白婆婆的叮嘱,就这样忙活了一整晚。
要放亮时,兰清和灵鸽才找过来。宫凌霄把浇水的活交给灵鸽,自己又带着兰清回到昨晚那栋楼。
朱尔多不见了,捂在被子里的女人还在昏迷。空气里那股异香已经荡然无存,兴许少有残留,但仅凭饶嗅觉却是无法捕捉。
“公子的意思是,是那股异香让你们心绪狂躁,变得嗜杀暴怒?”
“对。”宫凌霄抬手,望着食指上蜡泪烫过的暗印。“如果不是被蜡烛烫到,我应该真的会把这房子给点了。”
那个时候,他全然忘记了苏扶瑶还在,只想点一把火。烧的不是房子,而是他自己心里的那把杂草。
“我倒是听三叔公过,有一种噬魂香,会造成你刚才的那种情况,不过……”兰清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
宫凌霄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明显。
兰清抬头望着他,沉声道“公子可还记得,当今圣上有个兄长。”
“嗯。”长于宫闱,这些事他比别人更加清楚。
宫御是先皇的二子,若是按长子承位,他并不能登上这九五之位。只是皇长子沉迷享乐荒淫无道,酒醉后竟对皇贵妃起意。贵妃守节以剪刀自尽当场,先皇震怒,直接判了皇长子死罪,同时立宫御为太子,把这万里河山将到了他手上。
起来,宫凌霄都没见过那位皇叔,也不知道兰清在这个时候提他做什么。
兰清看出他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那个时候,是南宫家族的鼎盛时期。大皇子有意把南宫家招为己用,因此双方往来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