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木给她一个“一会解释”的眼神,走到辛夷身?边先检查了一下伤口,对他说:“你去?找川柏清洗一下伤口,上?药。”
辛夷应下,刚走到禅房门?口,脚下顿了顿,回头问道:“少爷,您不需要再练习会儿吗?”
“不需要。”江一木叹了口气,“你快去?吧。”
孟渡走到供桌的香炉前。炉中的香已经灭了,屋中还有香气残留,当中除了迷香之外,还有沉香、朱砂和一些她叫不上?名?的药材。
江一木道:“你还记得中元夜,雪鬼以心魔筑造幻境吗?”
孟渡:“记得。”
当然记得,雨中那以假乱真的一黑一白两位公子。
江一木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一道紫褐色的疤痕横亘掌心。
孟渡微微凝眉:“看来受阴气所侵不浅。”她见江一木右手?腕上?仍戴着自己所赠的朱砂和狗牙,眉目才稍稍舒展了些,“朱砂和狗牙虽是寻常物件,但这?两粒确是开过光的灵物,江郎中最?好一直戴在手?上?,以免疤痕中残存的阴气向身?体扩散。”
江一木早在两次与雪鬼的交手?中见识过这?两粒小灵器的厉害,转了转手?腕,笑道:“孟娘子放心,朱砂和狗牙是片刻不离手?的。”
孟渡从中听出了些其?他意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不自在的垂眸道:“那就好。”
“说回正事。”江一木严肃道,“我与雪鬼交过两次手?后?,好像学会了她的幻术。”
孟渡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一木在说什么。
“所以方才你在辛夷身?上?重现幻术?”孟渡问道,心说难怪辛夷被折磨成那副样子。
江一木叹了口气,道:“不能说是重现,只是以我的领悟,先是找到心魔的种子,然后?让它芽生长。……但幻境的走向有些脱离控制,让辛夷受苦了。”
孟渡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是天赋。”
“什么?”
“中元夜你是唯一没有受到雪鬼幻术控制的,花市上?的幌子也无法映射到你心底,仅仅与雪鬼两次交手?就谙其?幻术……”孟渡定定的望向对面,“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的命格异于常人??”
江一木没想到孟渡突然问起这?个,静了静,道:“我没看过命,因为?无人?知我生辰八字。不过命格有异这?句话,除你之外,还有一人?说过。”
“徐道士?”
“确实是老徐,你为?何?猜他?”
孟渡沉吟道:“命格有异者,等于半只脚踏在阴阳之交,所以自谙阴阳道的法术。徐道士与你相识这?么久,应当知道你研习道术天赋异禀。”
“嗯,我修习道术时确实少走了许多弯路。不过老徐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不会道术。”江一木回想起往事,嘴角微微弯起,“我从小就开了天眼,但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每天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我并不想他们打扰我,就假装看不见他们。直到后?来有一次,老徐给镖局送丹药,看见我蹲在墙角和鬼讲话。”
孟渡眼前浮现出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和鬼聊天的场面,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想起方才的“正事”,收敛了笑意,抱歉的说道:“对不住,又把?话题扯开了。”
“无妨。”江一木说,“我之所以练习幻术,是想借幻术之力做一件事。”
江一木将十年前那场惨案的真相尽数告知。
孟渡先前所猜想的,虽与现实差距不大,但得知落雨的真实身?份是落桐,还是颇感震惊。
江一木正色道:“我想以落桐的心魔筑造幻境,让阿禾进入幻境与她交涉,这?样幻境中无论生什么,都不会伤及旁人?的性命。”
孟渡问道:“以落桐心魔筑造的幻境,阿禾为?什么可以进入?”
中元夜的幻境之中,白衣公子是她的心魔无疑。黑衣公子虽然穿着江一木当晚的衣服,但似乎并不是江一木本人?。
江一木说:“我认为?第三方进入幻境是可行?的。中元夜我尝试进入你们的幻境,但当时我以一对七,实在分不出心。即使是那样,我还是在你们的幻境中搅局了,因此证明同一个幻境是可以多人?进入的。”
孟渡问:“你想要再试试吗?比方说以我的心魔做幻境,让青昼或杜仲进来。”
江一木没有回答。
孟渡明白他有顾虑,万一幻境的走势再向辛夷那样失控,于是说道:“江郎中不必太担心,我自认为?道行?比辛夷稍深些,上?回落入鬼市喜轿的幻境中,我是有清醒意识的。”
江一木想到鬼市喜轿生的事,心忽的跳了一下。随即想到孟渡的心魔或执念,无一与他相关,脑中划过一丝恍然,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
江一木摇了摇头。
孟渡:“为?何??”
江一木抬眸望向孟渡,眸中克制的温柔,叫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许久,江一木移开视线,声音低沉却字句慎重:“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窥探你的心魔。”
孟渡听得脑袋嗡嗡的,随即意识到一件事——今日的江郎中多少有点问题,是不是对她,太关注了些?孟渡深吸一口气,忽然间?明白过来生了什么。
“他们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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