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见她是个乖巧安静的孩子,大发善心。把活鸡活鸭在市场里卸掉之后,主动开着小卡车亲自送她到慈爱医院门口,结果被管大门的拦在外面,埋怨他的小卡车都是鸡屎鸭粪,臭气熏天。只好把她在门口放下,亲眼看着她进去。苏平安还是把戒指留在车上的烟灰缸里,倒不是她心疼老实人的有钱,只不过是厌恶项华文的东西。虽然戒指是无罪的,但如今苏仙姑不缺钱,满可以挺起腰板卖弄一下风骨和清高。说起来虽然唐唯宗的医院开了好几年,可她从来没有来过。故而走进医院就瞎了眼,压根不知道去哪里找唐唯宗。在路上走的时候,她心平气和,天高地阔,自由自在的滋味很好。在车上的时候,有老实人的唠叨,她听催眠曲一样,也不觉得时间难熬。可现在走进了医院,离唐唯宗只有一步之遥。她却突然觉得急不可耐,火烧火燎!然而内心如此焦急之时,她却不合时宜的生出傲娇之心。她是高高在上的小邪神,是受人供奉和崇拜的对象。她又端起了她的架子!板着脸,沉着眼,一步一步走到站,细声细气的开口。“我要见唐唯宗!”愣了一下!唐先生?真是奇怪了!来医院么就是看医生吃药医毛病,找唐先生有什么用?唐先生又不会看病开方子?归来5心里不解可又不敢怠慢,因为苏平安的穿着打扮十分不俗,一看就是有钱富贵人家。慈爱医院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有钱太太小姐们的生意,吃饱了没事做天天要吃药,把吃药当成消遣。也许这一个是唐先生的关系户吧。于是连忙把她领到招待室,送上红茶点心,问明姓名来历,打电话通报上去。唐唯宗这几日刚刚下定决心,托白建国牵线搭桥准备雇佣一批不要命的越南佬,从项华文手里把苏平安强抢回来。阿珍母子走水路无法离开香港,白建国在唐唯宗的指点和帮助下经过美国领事馆以避难为由安排他们从正规途径离港,从中自然也少不了刘仕廷在英国人那里运筹帷幄左右周旋。把母子三人送走,他依旧留下来,投李报桃,为营救苏平安出力。忽而接到电话,说有个叫苏平安的女士在楼下,要求见他,一时愣住。愣了三秒钟,屁股就跟被火钳扎了一下,蹭的窜起,电话都来不及挂直接往地上一扔,火烧屁股的从办公室里飞出来!一路拔腿狂奔,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楼梯下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中间断气,脸红的好似猪肝一样,才想起这楼下那么大,他应该去哪里见她?明明就在旁边,却总是隔着不见,这真是要了命。他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在大厅里怒吼一声。还是陪着苏平安的走出来看到他,连忙告诉苏小姐在招待室。他又拔腿狂奔,冲到门口,一把将门扑开,却愣在那里动不了。心狂跳,气猛喘,他头昏,肺疼,心都揪住!真的是她?真的是她?万一不是……苏平安坐在沙发上,正一口一口喝茶。红茶烫,可她浑然不觉。门被嘭得推开,她吓了一跳,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万幸茶已经喝了一半,不然非得洒出来。眼皮子一翻,她黑漆漆的大眼睛就看到门口脸红气粗满面油光一头大汗的唐唯宗,微微皱了皱眉。他真是,不好看!这熟悉的,令人懊恼的嫌弃之色,让唐唯宗鼻子一酸。真的是她!她回来了!他喉咙被一团又潮又热又酸又涩的东西堵住,开不了口也挪不了步,傻愣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是苏平安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朝他举起手。他忽而心就软了酥了化了!多少年!这是她大结局1苏平安归来,唐唯宗不敢带她回家,把她安排进病区,和刘仕廷一起。别墅不安全,医院里刘仕廷有英国人和廉政公署的人保护,苏平安算是沾了他的光。她一倒在他怀里就睡着了,唐唯宗还以为她是昏迷或者昏死,吓得是一佛二佛出世,差点脚一软就直接瘫在接待室。后来硬撑着叫人过来看了看,却原来只是睡着。他心里酸的不行。她一定是累极了。想想也知道,在项华文手里能有什么好日子?她恐怕是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能。为什么不能?那就说不得也想不得。想一想他就要杀人了。如今她回到他身边,总算一颗心放落,可以安心睡。他也在病区落户,非得睁着眼看牢才放心。给她换衣裳的时候,终于看到肚皮上那个狰狞的伤口,唐唯宗两眼喷火一拳狠狠打在墙上,手都破了。十指连心,痛彻心扉!可她一定比他更痛!他真不敢相信,会有男人对她下这样的毒手。项华文难道是个铁石心肠?这样一个娇滴滴貌美如花的人儿,怎么下得去手?简直不可理喻,罪该万死!不,死都不够。一定要让平安炮制他,永世不得超脱。苏平安从上午睡到傍晚,醒来大结局2他在办公室里化了药水,带到病房里,把闲人都赶出,亲自给她打针。袖口摞起,露出细细的胳膊。她瘦了好多,胳膊比甘蔗还细。在项华文手里,她只怕连饭都吃不饱。针扎在她的皮肉上,却痛在他的心肺里。一针下去苏平安长叹一声,随着这一口气挤压在身体里的疲倦和紧张也一并透出来了。她闭着眼躺了一会,随后睁开眼睛坐起来。这一回,眼睛里有了光,脸色也好看多了。她摸了摸肚皮,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我饿了。”唐唯宗也笑笑,一半苦涩一半欢喜,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吃的去。”知道吃东西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在项华文那里吃了那么多苦,她瘦的像猴子一样,唐唯宗恨不得搬出满汉全席塞到她肚皮里去,把肉都填回来。虽然置办不出满汉全席,但他也凭着一己之力把一桌好菜好饭搬进病房。苏平安也不跟他客气,饭菜一到她就埋头痛吃,谁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