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太子的脑补比起王少爷的那也是一点都不逊色,唯一的区别就是王少爷的脑补总是把茶末想得很可怜,自己就很高大,于是心平气和满腔怜爱。而小太子的脑补就是一个劲的诋毁茶末,把自己弄得很可怜很倒霉,然后生一肚子怨气怒气。脑补到极点,朱理就怒吼一声,脚踩油门直冲世茂。结果开到市中心就遇上了堵车,据说是前头一辆宝马装上了一辆奔驰,也没多大事,就是车头凹进去了一小块掉了点漆。本来只要彼此留下联系方式交警叔叔拍个照片,就可以散了的事,结果两个车主都是气急火爆不差钱的主,谁也不让谁你一句我一句,就给拧上了。先是吵嘴后是动手,再到后来各路朋友感到,就把个十字路口给堵了水泄不通。交警叔叔给两伙人围在中间都快要哭了,拿着报话机紧急增援。这下110和交警也都来了个齐全,再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嗬,这路口比春节庙会还热闹三分。朱理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堵得他人都快抓狂了。他是有心追杀的,那气急火燎心焦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煎熬。要不是他年轻身体底子不错,估计都要脑溢血。这半个多小时堵下来,再端的住的太子爷也端不住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抓着钥匙下车。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老子不开车,老子靠11路。这位爷就把那几百万的好车扔在车道上,自顾自扬长而去。至于后来这被无辜扔下的车子又给交警叔叔惹了多少麻烦,那就是后话了,暂且不表。话说朱理小太子靠着两条腿一路走到世茂,黑着脸进去。哪里晓得不知为什么今天他衰神附体,等电梯又等了快二十分钟。一楼一共有四部电梯,两个门口挂着检修的牌子,剩下的两个也不知怎么搞的就停在顶楼不下来,任你怎么按都不动弹,气的小太子的血压是一个劲的往上飚。忍无可忍,朱理恶狠狠一咬牙,靠天靠地靠父靠母靠电梯,都不如靠自己。老子自己走上去。脚踩着一只就三万块的小水牛皮做的皮鞋,太子爷开始了两万五千里新长征。嗬,这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到后来的狗吐舌头气喘吁吁,再到最后的手脚并用头昏眼花。这二十多层楼,结结实实给朱理来了一次彻底的锻炼。等朱理爬到王谋谋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心跳一百二,血压一百六,汗流浃背气喘如牛,脚底心都气泡了。遭了大罪。他站在楼梯口,叉着腰喘着气,抬头一看电梯。嘿,到底下一楼去了。这不是活生生就玩他一个嘛。喘着气,摇摇晃晃到那很是另类的大门口,掏出钥匙,一拧就开。门一开,说话声就传出来,随即玄关的灯就亮了。这是一体化人性设计,很是方便周到。朱理推开门进去,一眼就望见宽敞的客厅里沙发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隐约能看到坐过的痕迹还有几个凌乱的抱枕。大屏幕的电视开着,正如火如荼的放着师奶们最爱的乡土剧。剧中男女主角正声嘶力竭的在众人面前互诉衷肠表白情深,演的那叫一个用力,恨不得咬碎了牙扯破了喉咙似的。看来屋里有人,他无声冷笑,随手把门关上,落锁。漫步走过去,这一路上劳苦功高的皮鞋狠狠在地毯上踩出一个泄愤的鞋印。茶几上还堆着许多零食,全是女人喜欢吃的零嘴。沙发上还摊着基本杂志,又明星八卦也有时尚打扮的。看来很享受嘛。他正看着,突然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喂,我在煮面,你要不要?”那声音,跟惊雷似的劈过来,震得他一时气血翻涌,神形恍惚。是她,真的是她。他这头喘着气愣愣不吭声,那一头茶末则端着一只欧式的汤锅从厨房里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走路,嘴里还抱怨不停。“我说你这厨房怎么这么别扭,好好的我们是中国人你整那么多洋货干什么,害得我都找不着合适的锅子煮面。改明儿个我去超市你采购采购,记得给我报账哦。”她一边说一边就朝客厅走过来,一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朱理也傻愣愣看着不吭声,跟忘了自己是来找茬似的。他从没见茶末这幅样子过,从来没有。茶末跟着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盛装打扮过的。虽然她即便是盛装也都是些不入流的牌子衣服,但好歹比较正式。就算是两个人一起过夜,第二天也会换上比较正式的衣服。眼前的她,一点也不正式。她穿着一件很薄很松散的白色t恤,前头印着一个大头熊猫,吊着三白眼瞪人。下面穿的是一条贼短贼紧身的果绿色棉毛热裤,裤头上的系带散着,垂下来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露着,脚丫子也是光着的,踩在地毯上。头发很随便的在脑后扎一条粗马尾,刘海一边散着,一边用个亮红色的扁夹随随便便的夹着。这一副打扮很随意,很青春,很清纯,就跟个二十出头的女学生似的。热腾腾的汤锅冒着水汽,蒸得她一张脸越发水灵灵红通通,很是娇俏。她这幅样子就跟一场春雨似的,把朱理心头的旺火给徐徐浇灭,化成一团水雾热气,萦绕在胸口。时而清纯时而妖娆,时而简单时而复杂,时而居家时而繁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抑或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变幻莫测?男人是视觉动物,最经不起视觉的冲击。看到这一副美好的画面,怒气冲冲的小太子一时竟入了痴。只可惜今日他真是衰神附体,一路倒霉。他正看得痴,那茶末磨叽磨叽走到跟前,终于抬起头。这一抬头就吓得三魂六魄飞了大半,只见她脸色一白,双眼一瞪,朱唇一开,纤手一撒,惊呼一声,手里的汤锅就飞出去了。那热腾腾香喷喷的一锅汤汤水水就这么热情洋溢的扑向了朱理。朱理想躲已经来不及,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哐当一声,那一锅面就砸在他跟前,掀出来的汤水和面条大半都洒在了他身上。亏得朱理用手护住了自己那一张俊脸,不如就毁容了。因为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裤子也薄。那滚烫的水和面就直接泼上了两条胳膊,烫的是一片通红。这一场祸事发的太突然,哐当一声之后,肇事者和受害者都愣了。茶末看着面前挂着一身汤和面的朱理,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来抓她的?还是意外偶然碰上的?不管是什么,这下可死定了。前仇未了,新恨没完,这现出锅的梁子就又结下了,这还有完没完?朱理呢,也愣的不行。傻愣愣伸着手,张着嘴,愣着眼,挂着一身的面条和汤水一脸的欲哭无泪之色。他是真受了打击了,这一锅面条就是压死他这只高贵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快要崩溃了,就要失控了。小太子那一贯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的日子。可自打遇上了这个婆娘,他的架子就再也端不住。先是跌了份失了品味,然后还被发了好人卡,惹的心烦意乱英雄气短小鸡肚肠以权谋私,现在好了,又赶上落汤鸡。这是怎么说的?他哪儿伸冤去?他走了什么霉运?他的风度,他的高贵,他的架子,在这个女人面前全没有了。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茶末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没事?他怎么可能没事?他很有事!朱理眼皮一翻,瞪着她哼哼哼冷笑起来。他笑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情不自禁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干巴巴咽口水。见她还躲,朱理重重哼一声,心里那根弦终于断了。“没事?我有事!”他大喝一声,伸手啪啪甩开挂在胳膊上的面条,一脚踢开跟前的汤锅。汤锅哐当一声巨响,被踹的老远,咕噜噜打滚。茶末吓得跳起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还敢跑!”朱理怒吼一声,眉目拧成一团,蹭一下跳起,一脚踩在那四溢的汤水上,啪啪啪连汤带水的就追过去。这一路上的鞋印那叫一个脏,带着面条番茄葱花鸡蛋,一路热热闹闹的朝卧室蔓延而去。“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了,抢劫啊!”茶末扯开喉咙就叫,跟客厅里正演的如火如荼的乡土剧遥相呼应。可惜这屋子隔音效果太好,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估计外面也听不见一点响动。这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惊一乍两个人,就在王谋谋这二百四十平米的屋子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茶末身轻如燕轻功破好,上窜下跳左躲右闪摸爬滚打,跟只老鼠似的滴溜溜在屋子里蹿。朱理呢,跟爆熊似的一路横扫。小太子今儿个抓狂了发飙了,狂暴指数爆棚。他不光追茶末,他还一路搞破坏。踢凳子掀桌子,在卧室里穿着鞋踩上床,撕烂被子枕头,把脏鞋印踩得到处都是,还把王谋谋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在厨房打翻架子上所有的瓶瓶罐罐不说,还踹翻了柜子,踢烂了锅子。书房也扫荡一片,王少爷的各种cd都被扫在地上,还踩烂了许多。客厅嘛早已经被弄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