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四弟此次能平安得胜而归,他心里默默祈祷。这一场战斗发生在图染国内,但同时也牵动着京城大内里皇帝陛下的心。这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斗,为了天下社稷安危,也为了皇权能否得到巩固。吉乐三年开春,从图染传来了好消息,大军已经和图染宗室旧臣的勤王军汇合,对十皇子的叛军进行了清剿。天朝军威赫赫,所到之处就如同酥泥遇洪水,立刻化为乌有。。就在这两难之地,突然一封密奏从图染辗转而来,一路送到了京城。却又绕过了内阁,直达乾宁宫,送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阮宣炆打开密奏上完好无缺的蜡扦,从铜管里抽出那发黄的羊皮纸,展开一看,真是喜出望外,拍手而起。千愁万愁,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向军营发难。现在随着这一封密奏,一个顶顶合适的借口就送到了他手里。有了这个,他就可以着手好好敲一敲西北大营。这一次就算拔不掉这一根扎在他心头的肉刺,他也少不得要敲掉这只老虎的一颗大牙来,让它短时间内咬不了人。杨波发现这几天阮承淋的眉头总是皱着,很多时候和他说话也心不在焉,似乎总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但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回答,总是随意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相信他才有鬼。杨波嗤之以鼻。夫妻做了这么些年,就算没彻底摸透对方,那也总能摸到七八分。他定然是藏了什么心事,但又不想她知道。可她和他已经是夫妻,是一体,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其浑浑噩噩不知险境,不如明明白白共同面对。把心里的这番话对阮承淋开诚布公说了,他看着她,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发皱拢。杨波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明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于是心里越发猫抓似的难受。这不明不白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还不如明明白白去死呢。“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京城那里有什么不好?”杨波立刻想到的就是朝廷里有变,要知道自己丈夫本身就是武将出身,天下大乱也未必能让他皱一皱眉头。但京城里皇宫里有点风吹草动,却比天下大乱还揪他的心。阮承淋点点头。“朝廷有变?皇宫有变?”杨波又问。阮承淋还是点头。这下杨波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眉头也皱起,心不断往下沉。“到底发生了什么?”阮承淋握住她的手,抿了抿嘴。“朝堂上现在有一股言论,针对西北军营。”他缓缓说道。杨波皱起眉。“为什么?倘若没有了西北军营,谁来保护边疆?往日里都是将士们流血流汗,拼死拼活地保护大家。如今好容易天下安定了些,怎么?就要狡兔死走狗烹了?可笑这狡兔还没死绝呢,就急着要卸磨杀驴了?”阮承淋拍拍她的手,长长舒一口气,摇摇头。杨波回握他的手。“那皇帝什么态度?他难道就不怕。。。。。。”“他刚刚贬斥了上书斥责西北军营将士违法乱纪,鱼肉边塞百姓的言官,流放到外省去做县丞了。”阮承淋说道。杨波松口气。“看来他还是明白的。”阮承淋却摇摇头。“怎么?”杨波不解。“这是做给外人看看而已。你试想,西北军营成立已经十几载,实话说,大大小小总有些毛病的地方。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敢上书直言,为何如今却生出这种言论来?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人的言论,听说这样的折子已经有十几个,都被扣在中宫,按住而已。这里面,有问题呐。”他叹口气。“难道他真要动了?”杨波忧心忡忡问道。“我想他是有这个心了吧,只是现在还不敢贸然出手,于是就抛出这些小角色来试探。”“那。。。。。。那你当如何应付?总不能一点主意都没有吧?”“如何应付?他到底是皇帝,不能和他当面对着干,况且他也还没真伸出刀来,如今都是虚晃的招数。我还不能出头,只能用朝中的势力挡着。如今西北那边刚打了个胜仗,料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总不至于刚立功,就挨刀吧。朝廷面子上也过不去,他的面子也有损。”“这样是最好,只能拖着,拖到他动不下去了,就算了。”“但只怕他不肯轻易放手。我这样的位置,他到底是忌惮。拥军自重,向来都是皇帝的大忌。”他叹气,面色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