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仆急忙一个个扑通扑通下水,那速度看的我眼睛都直了。如今入秋了,湖水可不似夏天温凉,初入水不觉得冷,时间稍微一长,那寒就透皮入骨起来。现在天色微昏,让人入水取藕,实在是有些胡闹了。万一水性不佳的,遇了冷抽筋可就麻烦了。“快取快取,我可急着等吃的。”宇文化及才不管这些,只呼喝着催促。有手快的奴仆不多是便举着藕献上来,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献藕。其中有一人举着的藕上乌黑一团,猛生出两个大螯,朝那奴仆上钳去。“快扔了藕,有个黑水怪。”那些奴仆叫起来,无奈那乌黑一团下手也快,一把钳住肉,顿时出血。哇!是个好大好肥的湖蟹呀!我双眼一亮,扑到栏边。“快给我把那只蟹抓住呀!”我高喊。这下那批奴仆又忙把手里的藕扔进小舟,扑过去抓那只湖蟹。那蟹很猛,一只螯钳着人,另一只举着示威。被夹的奴仆在水里痛叫着,手忙脚乱的划水,若不是其他人拉着,眼看要溺水。一番搏斗,终将蟹拿下。有个有些能耐的奴仆知道往背上捏不会被夹,取来给我看。哇呀!还是只圆尖的,真是好东西。“快,快,把这蟹刷刷干净,拿水煮了。我要吃。”我说。“吃!这种东西也能吃!”宇文化及瞪着眼叫起来。我看他一眼,真是,这人怎么连瞪人也是这么好看。“很好吃的。”我对他说。“我不信,这黑水怪是不祥之物,吃了要中毒的。”他连连摆手。“信不信在你,待会煮好了我吃给你看。”我头一扬,回头指挥那些奴仆煮蟹。“要冷水煮哦。”我交代他们。小舟上泥炉金盆,不一会就把那蟹煮熟了端来。宇文化及看着瓷盘中那只煮到发红的蟹。“怎么变红了?”他问。“熟了呗。”我懒的和他解释那色素遇热要变的道理,一边吹手一边把蟹拿住。“你确定要吃?毒死你怎么办?”他担忧又有些期待的看我。“死不了,好吃的很呢。”我说。才要扳,又突然心头一动,有些犹豫起来。却说这可是一千多年前呀,能确定这时候的湖蟹是真没毒的吗?万一湖蟹经历千年变化才变没毒,那我一吃而死,岂不冤枉。这隋朝第一个吃螃蟹的虚名,我真的要担吗?犹豫着扳开蟹盖,芳香扑鼻,好一只膏肥油黄的圆尖。罢罢罢,这等美味,不试他一试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我拿起银勺挖膏塞进嘴里。嗯!好好吃哦。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野生湖蟹,味道就是不一样啊。一勺接一勺,我吃的不亦乐乎。见我吃的开心,宇文化及好奇心大起。“什么味道?给我说说。”他问。“说不得,没法说。”我只顾吃蟹,含糊答他。美色美食,我还是先美食要紧。按耐不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盛满膏的银勺塞进自己嘴里。“公子不可!”秦真真惊叫。我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还夺人嘴里的食物啊。他含着银勺一愣,眉微皱皱,然后便大展了。“这什么滋味,竟然这么奇妙!”他索性一把夺了我的银勺,还欲来抢我手里的蟹盖。“都没了,你还抢什么。”我忙把那盖扔了,拿起蟹身一扳为二,递给他一半。“这也是能吃的?”“当然,学着点,我教你如何吃。”我洋洋得意,拿着蟹手舞足蹈。那蟹是世间妙物,人人都爱吃的好东西。我才教个入门,宇文化及就举一反三吃的欢了。吃完着半只才刚把瘾吊起,于是这位任性的,不管别人死活的大少爷又呼喝着奴仆抓蟹。此时天色已暗,我们靠了岸,在舟上煮蟹大啖。我说这蟹是性寒之物,多吃要拉肚子,得弄些热性的东西解才好。于是他又唤秦真真在小泥炉上热了酒来温胃。我们两个一边小啄一边啃蟹,吃的热火朝天。那秦真真的酒香软绵甜,入口温顺,但没料到后劲很大。我不知深浅,喝了许多。吃罢湖蟹,起身要上暗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翻身倒地。我眨眨眼,天上的星星也和我眨眨眼。于是我闭上眼,星星也闭上了眼。33夜宴35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好的很。让丫头给我梳洗完毕,我神清气爽一跳一跳的出去玩。元吉不在自己屋里,房里丫头说去了小厅,于是我又转移阵地。脚才踏进小厅,就感觉到里面气氛不对。里面各路神仙排排坐,人到的好齐全。发生什么事了?我急忙敛了笑,小心翼翼,掂手掂脚慢慢走进去。一眼就瞅见元吉坐在那里,快步走了过去。见我过来,元吉微起身,给我挪了点位置。我坐的当仁不让,和他挨坐一起。看见我们俩着没体统的坐法,李世民的眉又皱了,但没出言指责。这人,这么喜欢皱眉,再皱下去,小小年纪就该有抬头纹了。“出什么事了?大家怎么这么严肃?”我小声的问元吉。“出大事了。”元吉也皱起眉,抿着嘴,手指扭在一起,很不安的样子。啊!出什么大事?我看看对面的李世民,再看看两边的谢叔方,温博彦,还有正上位的李家姐姐和柴绍,一个个都面色凝重,时不时叹口气。而且众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注意正位桌前那只精美华丽的金盆。他们看看金盆又看看元吉,然后叹口气,样子怪的很。那金盆加了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能让三胡去!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送这种不祥之物来,必定是寻仇。可问题是,我们家三胡什么时候得罪了他?”李家姐姐手一拍桌子,气氛道。“这不去就是和宇文家公然为敌,我们担不起呀。”柴绍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李家还怕他不成?”李家姐姐瞪眼喝道。“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你难道忘了父亲大人的嘱托了!”柴绍皱眉看她一眼,声音不高,却威严有力。李家姐姐顿时泄气。“可难道就送三胡去冒险不成。”“三胡一向在太原,未曾到过大兴,按说是不可能得罪了宇文化及的。他这送请帖而来,只怕为的不是三胡!”柴绍分析道。“那他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世民?”李家姐姐目光投向李世民。李世民面不改色,神情是最正常的一个,嘴角一撩,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若是为我也好,我可不怕他,倒要闯他一闯。难道他宇文化及还能吃我不成,堂堂天子脚下,他还真敢乱来吗?”“宇文化及干嘛啦?”我一听这熟悉的名字顿时来劲,忙问元吉。“今天一早,他叫人送来了那个金盆和一个请帖,叫我晚上去他家吃饭。”元吉说。“啊!”我大叫一声。“真的!”我抓着他肩问。元吉被我吓了一跳。我怪异的举动惊动旁人,纷纷朝我看来,李世民那两条眉毛皱的都要打结了。“那请帖给我看。”我对元吉说。元吉把请帖给我,我翻开一看。只有一句短短几字。元吉小弟过府晚宴。末尾属名轻薄公子。我看完噗一声笑。哈哈,这人还真敢写,自己叫自己轻薄公子,实在贴切的很呐。这一笑更是把旁人笑的莫名其妙。“没事没事。”我拍拍元吉的肩。“他没害你的意思,他这贴是写给我的。”我说。“那金盆里什么东西?”我跑过去,揭开盖一看,是两只用彩绳扎紧了螯脚的湖蟹。我笑的越发灿烂,这家伙,看来是要邀我吃蟹宴了。“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大步走过来,把我肩捏住。“请客吃饭呀。他请的是我,这是见面礼。”我手指着蟹,轻巧的说。“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他脸色一沉,声音也越发冷起来。我翘嘴浅笑,斜眉撩他一眼。真是没幽默感的人。“那我就从那一百金说起如何?”我才不理会他那张臭脸,笑着对他说。34杨珞众人研究后得出的方案是,李世民,李元吉和我一起赴宴。理由很简单,宇文化及是杨广面前的大红人,他们李家巴结还正愁找不到路子。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自然是要去凑关系的。我笑着打趣李世民,一百金投资的正确不说,收益也高,不知我这出力的可有分红。李世民现在脸色大好,看着我也眉目慈善起来,笑着说一定有赏。他倒也确实大方,把那一百金给了我。我拿的时候很高兴,回头一想又不是滋味。这一百金是秦真真一次出场费,敢情我也是这价?宇文化及晚上派专车接送,直达门口。李家姐姐很担忧,两个宝贝弟弟这一去是凶是吉未可知。柴绍和温老谢老三人到很大方,认为李世民人岁年少,但处事老成大胆,元吉虽然年幼,但胆识也是过人的,再加我这么个油滑惯看眉眼的,料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