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默知道东东是怕她担心,怕她跟随,怕她的身体吃不消。快乐的四人团队生涯结束了。痛苦而悲伤的结局。她也需要自我放逐,治疗心底深处那无法愈合的伤口。选择这个远离异国的城市正是为了让自己躲避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这儿的一切是那么的平静,与世无争。这属于热带的世外桃园能安抚每一颗来自它乡的受伤心灵。这儿没有人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任何人。没有什么可以勾起她伤心往事的人和事。她可以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来游客,在这安逸的怀抱里休憩。只是每每午夜梦醒,她依然能感受到那能烧焦皮肉的灼热刀刃,那肌肉被生生割开的彻骨痛楚,那刀刃割破身体时飞甭而出的血花的腥气。还有那紧紧跟随刀刃刺向她的冰冷眼眸。一次一次再现于她的梦中,一遍一遍的回放。两年过去了,这恶梦何时能停止?被恶梦惊醒之后,冉晓默便再也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到天蒙蒙亮,她便起身出去跑步。只有不休止的运动,将身体里每一分精力都消耗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她才能再次入睡。冉晓默呼出一口气,觉得心情轻松了些。转过一个街角,那有着浅咖啡色墙壁的出租小屋呈现在她的眼前。温暖的归宿。然而没等她走近几步。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烈焰从小屋里猛的爆了出来。热浪翻滚着冲向她,将她掀翻在地。她的住所就在她面前爆炸了!冉晓默愣愣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屋燃烧着,每一个窗口都冒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情的吞噬着她温暖的抚慰。周围的人们开始惊慌失措的叫着跑着,远远的还可以听到消防车的呼叫。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她完全不能思考。****************************糊里糊涂的洗个澡,麻木的换了衣服,她应约来到警局接受调查。接待他的是个非常年轻的男警官。“冉晓默小姐是吧?我是李警官。”年轻男人坐到她对面。冉晓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恍惚的点点头。“这一切,怎么回事?”她不知所措的眨眨眼。“对了,有人受伤吗?没发生什么人生意外吧?”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急切的问。“没有任何人员伤亡。”李警官朝她微微一笑,安抚她的情绪。“那就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不希望在由于自己背负别人无辜的生命了。“嗯,冉小姐你有仇家吗?”李警官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谨慎的开口问她。“什么意思?”“我们在现场发现了炸弹。”冉晓默惊恐的睁大眼睛。“炸弹?针对我的?有人想炸死我吗?”“从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安装炸弹的人并不想要你的生命。安装在你的住所的炸弹是一种遥控炸弹,估计是看到你出现了他们才引爆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是恐吓你。”“恐吓我?为了什么?”李警官耸耸肩。“这我也不知道,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有什么仇人或者和你利益有冲突的人。”“我到马尼拉才半年,怎么会有仇人。”“我所说的仇人并不指的是冉小姐在马尼拉结识的人,这儿虽然一直治安不怎么好,但显然这场爆炸并不是针对政府而是针对你个人的。”“我是希望你能想想来这儿之前是否有什么人要对你不利。”他仔细的审视着冉晓默的眼睛,想找出些什么来。晓默意识到这个年轻的警官倾注在她身上的期望。热血沸腾的年轻警察需要这样一个高级别富有挑战意味的案件。可是,她会有什么仇家?难道……她眼睛闪动几下。不可能,已经两年过去了,一直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不可能再威胁到任何人,她手里也没有可以威胁任何人的物品了。恐吓她,是为了什么?年轻的警官从冉晓默闪动的眼眸里捕捉到一些信息。“冉小姐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晓默急忙垂下眼皮别开头去。“没,什么也没有。我不可能有仇家。”淡淡的否认。“请问,我还有其它手续要办吗?我,我想尽快找个新的住所安定下来。”冉晓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李警官挑挑眉,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好吧。如果冉小姐想到了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将名片递了过去。晓默看也不看便收进口袋里。“那么,请冉小姐跟随我去填些表格就可以回去了。”“好的。”晓默缓缓起身,跟随着李警官走向另一个警察。***********************一回到旅店,便将自己一头扎进柔软富有弹性的双人床上,疲惫不堪的长长叹一口气。仿佛是知道她回来了似的,电话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她伸手要接,突然又停住。是谁?是谁在第一时间知道她回到旅馆了?是谁掌握了她的时间,她的行动?她被监视了吗?也许只是警局还有什么事需要再联系她吧,她刚从哪儿出来,他们可以估算她的时间。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凑到耳边。听筒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但电话是通的。“喂?”她探试的出声。“冉晓默。”一个男人低沉阴冷的中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我是。”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应着。那头的男人冷笑着哼了一声,瞬间引起那掩藏在记忆深处,只在午夜恶梦中呈现的遥远回忆。背后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起来。汗水从额头的每一个毛孔瞬间冒出,汇聚成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沉重的呼吸几下,喉咙干干的。“你……是谁?”“安逸的生活让你忘却了很多。”男人冰冷的笑着,口气悠闲的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只是那阴沉声线下刀刃般锋利的危险意味,让她只觉得身陷一个暗藏无数杀机的黑暗中,浑身僵硬,头皮发麻。她怎么可能忘记,她根本无法忘记。这阴沉冰冷的如刀刃般的声线,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双紧随着雪白刀刃而来的冰眼,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恶梦中,一次再一次的宣告着要夺取她的生命。她怎么能忘记。晓默无法开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害怕,非常的害怕。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不想再次品尝死亡的味道。是的,死过一次的人更害怕死亡。而这个男人,只是听他的声音,已经让她觉得仿佛是在和死神对话。不,她不想死。“想起来了?你不应该忘记的。”男人的声音依然轻松,柔和,甚至有些温柔。“你要干什么?戒指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晓默不知所措的胡乱开口。“戒指。”男人轻轻的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很好,你应该记得你欠我什么。”“我说了,我已经没有戒指了。这一切已经于我无关了。我已经付出我该负的代价了。”她激动的对着电话大叫起来,背后的伤痛嚣叫着,仿佛是在呼应那个可怕的男人似的,折磨着她。“不,你还欠我一样东西。”男人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恐惧她的痛苦,有些吸弄意味的愉悦轻笑。“是什么?”听筒那头愉悦的轻笑是对她无尽的嘲弄,是的,只是声音,她已经被他折磨的痛苦不堪。很好,她还欠他什么,他要什么,她可以还给他。她不想再回到那件事情里去,她要永远的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那是什么?我还给你。还给你。”她大叫起来。“一个伤口。”男人收起戏弄的嘲笑,低沉的嗓音里浮起一种暗哑莫名的情绪。“伤口?”“一条三厘米长的伤口。是由一柄有着十七点六厘米长的刀刃的匕首插在我的心口造成的。”男人缓缓的说着,仿佛是怕她听不清楚似的。缓慢,柔和的声音里,那暗哑的情绪通过听筒传到她的耳边,就像是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语似的,有种让她莫名恐惧的异样亲昵。“这一刀,你要还给我。”迟缓的语调,舔拭着她的耳朵,引起她身体的颤动。“你给我的可是两刀。”似乎是明白他的意图,冉晓默渐渐的平静下来。如果只是伤口,那显然她付出的比他多的多。男人没有说话。“我想我并不欠你。”晓默将口气坚定了些。察觉到她开始强硬起来,男人有些赞许的轻笑。“带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给我留下致命的伤口。晓默,你激起我疯狂的报复欲望。”庸懒无奈的口吻,依然阴沉的声线,男人缓缓的倾诉。“为什么?我的两个朋友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差点丧命在你的手里。我们付出的还不够惨重吗?为什么不放过我?”“你背上的伤口午夜会疼痛吗?”男人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