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惊醒,季糖糖握住触手可及的尖锐,手臂压在对方的脖颈,尖锐的簪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
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被她压在床榻上的人,额角的冷汗滑落下来,手臂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眼前的视线又变得朦胧起来,季糖糖的身形摇晃晕倒在了那人的肩膀。
玉婉终于反应过来,手掌抵着季糖糖的肩膀,大声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宋凌云站在屋外,听到玉婉的尖叫声,连忙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趴在她身旁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他……他要杀我。”玉婉推倒再一次晕倒的人,拿着掉落在一旁的簪,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看到玉婉手上的簪,和她少了一根簪的髻,宋凌云明白过来,“他醒了?”
不断地抽泣着,玉婉飞快的点头,又摇了摇头,缓了两口气才说道“醒了,但是好像又不清醒,睁开眼睛抢过我头上的簪就要杀我。”
宋凌云推了推又重新不省人事的季糖糖,对着玉婉说道“你先给他换衣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玉婉吸吸鼻子,勉强的点头,再一次把手伸向了季糖糖。
看到玉婉的动作,宋凌云转身出了房间,还没关上门又听到了玉婉的声音,“夫人,夫人……他……不是他,是她。”
“你再说什么?”宋凌云不满的蹙眉,有重新关上了门,压低声音,“怎么了?”
玉婉深吸一口气,手足无措的捏着手指,五官快要皱成了一团,“是个……女子。”
“你说什么?”宋凌云错愕的反问,手上却推开了玉婉快步往内室走去。
她见过枫溪谷的那个妖女,眼前的人肯定不是。
枫溪谷还有女扮男装的杀手吗?
走到内室看到床上散落的衣物,那人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胸口裹着厚厚的裹胸,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女子。
宋凌云在看她洗干净的眉眼,鼻梁高挺,身量很长,领口挡住了喉结,一时之间还真有雌雄莫辨,尤其是俊朗的眉眼,更能窥探到少年郎的潇洒翩然。
死死的揪着衣袖,宋凌云抿着唇瓣。
他们进城已经被人看到了,她也通知了裴家的人,如果没有……她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给她换衣服。”宋凌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垂眸看着床榻上的季糖糖,“把头散下来,既然她扮了男装,那就是澈儿。”
她已经被架在火上了,下不来了。
玉婉点点头,又忙碌起来,刚给换好衣服,就听到了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慌乱的抬头去看宋凌云的神情。
“夫人,我把张大夫请来了。”身着长袍的男子身后带着头花白的老人,老人身后的小童还背着一个药箱。
对着宋凌云弯腰作揖,男子就往内室张望。
宋凌云没有阻止她,面目焦急的上前一步,“张大夫快看看我家澈儿,伤的很严重,我几次都险些探不到气息了。”
说着,宋凌云眼眶红润起来,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哽咽的落下了泪珠。
张大夫也不耽搁,带着小童走进了内室,就看到了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季糖糖。
宋凌云看了一眼玉婉,缓缓的摇头。
玉婉啜泣着,把季糖糖的领口掀开了一些,露出了胸口的刀剑上,又把胳膊上的伤痕漏出来,让张大夫看的清楚。
明显是刀剑留下的伤痕,张大夫紧紧的皱着眉,伸手搭上了季糖糖的手腕,仔细摸着脉象。
所有人安静下来,宋凌云盯着张大夫的动作屏住了呼吸,生怕让他看出点什么。
收回手,看了看季糖糖的瞳孔,张大夫这才直起身体,“是些皮外伤,失血过多,头部又受到了碰撞,我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让他喝了药,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
“好。”宋凌云点头,坐在床榻边上,隔开了带着张大夫来的管家,用帕子擦拭着泪珠,“澈儿,你快快醒过来,别让娘亲担心了。”
管家又看了一眼宋凌云,才带着大夫离开。
看到两个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宋凌云犹豫么一瞬,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咬咬牙倒出一个指甲大小的药丸。
“别怪我,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当是留下报答我吧。”宋凌云低声喃喃着,把药丸塞进了季糖糖的口中。
车夫把季糖糖背上了马车,又开始连夜的赶路,宋凌云小心翼翼的给季糖糖喂着汤药,忧心忡忡的回头看向窗外越来越远的山峰。
澈儿,别怪娘亲。
阖上眼眸,宋凌云默默地祈祷着,又低下头继续照顾着季糖糖。
“少爷,你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头好晕,身上好疼啊。
季糖糖说不出话来,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车厢。
刚想要挣扎,就感受到了身上的虚软无力,只能看向身旁的女子。
“少爷,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玉婉了。”
玉婉扑进季糖糖的怀里,泪珠滚滚落下,眼中满是泪水,抬眸望着季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