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佑鸣与廖尘互瞄一眼,杠头遇杠头,不如认真吃饭。“真热闹,您好郝太太。”林依娜显然错过了一场好戏,她小幅度瞪上乔芊一眼,坐到廖尘对面的空位,“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打个电话我会派车去医院接你。”“坐出租回来很方便,何况也不是什么大病。”廖尘一手压在乔芊的膝盖上,暗示她不要与郝佑鸣的继母斗嘴。程露锦以为郝佑鸣知道林依娜辞职的事,所以随口问:“林小姐,请你千万要体谅我婆婆的处境,她年纪大了接受不了任何突发状况。”“我可以理解,自当给自己放个长假。”林依娜不以为意一笑。语毕,郝佑鸣朝林依娜勾了下手指,二人双双离开餐厅。临走前,他一手压在乔芊的肩头,附耳说:“你居然陷害我,晚一点再找你算账。还有,你肯定跑不了,不如以礼待人怎么样?”说着,乔芊顿感手腕一凉,又听“哗啦”一声响,只见一条长长的铁链跟随郝佑鸣的步伐延伸到门外,拽拽拽,与位于餐厅附近的洗手间的水管锁在一起。乔芊扯了扯铁链,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索性拿起刀叉先吃饭。“昨晚去哪了?师父到处找你。”廖尘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还没搞清究竟发了什么事。既然廖尘问起,乔芊借由说给程露锦听:“郝佑鸣昨晚在酒店找到我,后来发起高烧,天快亮终于退烧,忙里忙外照顾他还成了罪人,什么世道。”话音未落,程露锦惊诧的尖叫声再次贯穿餐厅,然后捂住脸自责地说:“我可怜的宝贝儿子,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呜呜……”乔芊捂住耳朵扬声制止:“程女士,抱歉容我打断一下,我只是想说,你的丈夫、郝佑鸣的父亲真的很爱你。”提起丈夫,程露锦双手捧花羞涩一笑,又捏起餐巾沾了沾眼角:“我老公去年刚过世。”气氛急转直下,乔芊放下刀叉俯首致歉:“对不起。”程露锦摇摇头,取出化妆镜补粉,喟叹道:“鸣鸣长得很像他父亲,如果没有婆婆的命令我真的不想来,看到就难过……”她从皮夹中取出丈夫的照片递给乔芊。“哇,果然很像。”不同之处在于郝佑鸣的父亲蓄了青皮胡,一层浅浅的胡茬附着在腮帮与人中的位置,透出几分颓废忧郁的迷离之色。乔芊不由为之赞叹,是阅历与岁月造就了这样一位成熟稳重的男士,这才叫真正的帅!程露锦收回照片亲了又亲:“我失去帅老公婆婆失去帅儿子,终于日泪洗面。”虽然她反复无常表现得像个疯子,但是不难看出她很爱丈夫。廖尘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悄然退出餐厅,将空间留给两位动不动就甩钱的女士。“等等廖尘,你真打算把我扔在这不管了?”乔芊举起手腕亮出明晃晃的银手铐。“我又不会开锁,师父正与林助理谈公事我也不便打扰,反正还有时间,我先回房洗个澡再回来保护你。”他粲然一笑。“好吧,注意伤口,千万别沾到水。”乔芊拖着铁链将他送到回廊,随手合起餐厅门,方道,“早知道带阿德一起过来就好了,他可以帮你洗澡。”廖尘见她神色忧戚,抚了抚她的发帘,本想轻松地讲出提前出院的原因,但话到嘴边再也笑不出来:“我会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摩纳哥。”一缕属于离别的气流在彼此间流窜,乔芊默默地点下头:“也好,回到家多些人照顾你,不过我还没报答你,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廖尘的眼中染上一层柔光:“你就是一份包含惊喜又带给我惊险的礼物,与你相处的这段日子让我过得很充实,谢谢你。”突如其来的拥抱将她包裹其中,乔芊怔了怔,环起双臂拍了拍他的脊背,挥去伤感莞尔一笑:“好了好了,又不是生死离别,我随时可以去摩纳哥找你玩,你要给我当导游哦!”“好……不过那时,我已成是别人的丈夫,一想到这点心情就会变得很差。”他拥紧乔芊的身体,【没人比他更冷酷】送走廖尘,郝佑鸣合上房门,坐到办公桌前,将辞职信推回林依娜面前。“辞职信收回去,除非是你自己想走。”郝佑鸣此刻正在用人之际,培养新人谈何容易,奶奶却总担心他因儿女情长耽误大事。“我当时正在睡觉,郝女士忽然问我是否对你有情,我确实没反应过来……”林依娜语速平和,神色委屈。郝佑鸣注视她的双眼:“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林依娜只怔住一秒便对答如流:“郝先生在说笑吗?我们只存在工作关系。如果非要扯到感情,我承认每当你被繁重的工作量压得疲惫不堪时也会感到心疼。”“从工作角度讲,我当然不希望你将精力全部投入在感情生活中,但是从朋友的角度来看,又希望你幸福。”郝佑鸣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从皮夹中抽出一张信用卡拍在她的手心,“这几年辛苦你了,给你放三个月长假,待假期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愿意回来工作直接到大西洋城那边上任。”廖尘走了,她也走了,只留下乔芊?“如此说来,郝先生准备利用回国前的这段日子对乔芊进行特训?”“是的,封闭式训练。”自从接到奶奶的电话之后,郝佑鸣便知道这场商战势必会与廖家彻底决裂。不过话说回来,奶奶这一次真的很沉得住气,居然明知廖尘借由学艺之名潜伏身旁也不曾知会一二,直到闹出所谓的“恋情曝光”事件,奶奶才忍不住聊到部分重点,叮嘱他千万不要在生活作风方面让廖家抓到把柄。而对于乔芊的去留问题,郝佑鸣也有了新的打算,只要加强别墅附近的巡逻人手,杜绝二次曝光,他完全可以在不受干扰的环境中踏踏实实地教导乔芊。只要乔芊学有所成,就算给他的魔术生涯画上完满的句号……了吧?林依娜提交辞呈的目的自然是反其道而行,这不是赌博而是她知道郝佑鸣很难再找到比她更鞠躬尽瘁的助手,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把他的工作当做他们的事业在经营。“既然郝先生心中已有打算,我恭敬不如从命,在我度假期间你随时可以找到我,任何不便亲自出面解决的问题都可以打给我。”她可以不动声色地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正因为事事做到张弛有度。郝佑鸣温柔一笑:“每天让你这样一位大美女做些应酬跑腿的工作确实受委屈了,祝旅途愉快,没准还会结下一段异国情缘。”“我今年才25岁,其实也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林依娜从书柜上取下一个文件夹,“近一个月的日程安排都在这里,做完这些你也可以安心休息了。至于前几日的杂志风波,按老办法处理,避而不谈是制止舆论蔓延的最佳方案。何况记者想采访到你只能给我打电话,我在度假他们也找不到我。”说完这句话,林依娜忽然愣住了,这才意识到郝佑鸣让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不是用来平复郝奶奶的情绪,居然就是为了避开风头?他果然具备成为一名精明商人的潜质。但前提条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员工就是员工,随时可以派出去冲锋陷阵。郝佑鸣则始终面带微笑,这笑容低下隐藏着瞬息万变的思绪……不能再放纵自己,必须尽快进入祖母给他设定好的身份——即将结婚的男人。与此同时,餐厅里“原来你夫家开赌场?那么郝佑鸣就是赌场的接班人了?”乔芊稍显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