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谁会给你打电话啊?你先上床躺着,我一会去拿。”她倏地站起身来,先将正拿她当靠垫的郝佑鸣无情地撂回地板,继而走到卧室门口,用郝佑鸣可以听清的音量,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两位医护辛苦了,我的朋友已退烧,请回去休息吧。”——先把妖言惑众的自己撇清才是王道!“手机顺手带……”他话没说完,乔芊已合上卧室门。乔芊充耳不闻,一边把被她甩倒在地的病人扶上床,一边自言自语:“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可以打满分了,酒店医护唯恐你病情恶化,居然一直留在客厅里等消息。是不是很贴心很尽心?是不是?”“嗯?……嗯。”郝佑鸣倚在床头喝了口水,一抬眼皮看到乔芊的神态,不由咬着杯子边注视起来。“我脸上有脏东西么?”乔芊借机走进洗手间,返回时见他正往门口走,乔芊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表现出关切的神态,急道:“发着高烧乱跑什么?别让我着急快回床上躺好!”“你忽然之间……这是怎么了?”在郝佑鸣的记忆里只存在一个叫乔芊、三不五时对他拳打脚踢的女徒弟。“我?难道你刚才对我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乔芊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郝佑鸣侧开两步倚墙而立,缓慢地眨动眼皮,等待她揭晓谜底。他如此平静,导致她无法以一问一答的耗时模式继续下去,沉默许久,她突然捂住脸飞奔床头,趴在床上呜咽假哭。拖沓的脚步声靠近耳边,乔芊赶紧把头埋进松软的被褥:“你别过来!我讨厌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有多喜欢我可是转头就不承认了!”“呃?”郝佑鸣驻足,“哦,原来是这件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仍旧语速平稳,乔芊越演越无力,偷摸握拳,开始兜圈子:“这不是大事么?”“你一早就知道。”郝佑鸣从没不掩饰对她的好感,是喜欢啊,没错的,喜欢她的小聪明,喜欢她的气质以及独有的气息,否则根本不可能选她做接班人。这是乔芊所听过的最没情调的示爱,抽出纸巾假装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喜欢我就应该事事迁就我,举止温柔笑容儒雅,我提出的要求就是你必须完成的使命。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除了占我便宜就是欺负我,要么就是被你的粉丝攻击,如果不是我有一颗坚强的心早就气挂了!”郝佑鸣还是一副无法彻底回魂儿的模样,或许是最近太累了,一串闷咳伴随目眩袭上神经,晕晕乎乎爬上床,贴着乔芊侧身躺倒,身子一歪枕在她的腿上思考……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食物,对于他皆有独宠,而乔芊在他的世界里开创了新的唯一。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悠悠地抬起头,诚恳地说:“除了祖母,在我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两样东西是魔术和饼干,如今多了一个你,我决定把你排在饼干前面。”“………………”她该感到荣幸么?!“这回知道我有多重视你了吧?有诚意了吧?”“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请立刻死在我面前!”“……”郝佑鸣感觉还是不要接话为妙,自觉自愿滚回枕边继续昏睡。乔芊斜视他的背影,睡吧睡吧快睡吧,养足精神才好迎接郝奶奶劈头盖脸的狂轰乱炸!哈哈。----------------------------------☆、【浴室大战】别墅里,天刚蒙蒙亮。林依娜一遍遍拨打郝佑鸣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她只想搞清楚究竟出了事!郝老太一通电话打过来,质问她是不是对郝佑鸣有情,林依娜当时正在睡觉,只是在回答过程中慢了几拍便被郝老太骂得狗血淋头。老太太发泄完毕,叫她做完这个月不用再上班了。郝老太生性多疑脾气火爆尽人皆知,虽然以上斥责不足以令林依娜言听计从,但是惹得长辈不满自会破坏整体形象。任何事总得有个苗头才会爆发,而郝佑鸣用不到借刀杀人的方法。因此,林依娜脑中闪现一个搬弄是非的名字——乔芊!死丫头终于反击了?此刻拨打乔芊的手机只会惊动到郝佑鸣,林依娜索性作罢,走入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字,一边诡异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她的资历和头脑还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吗?…………酒店里,上午十点,郝佑鸣看到几十通未接电话便预感出了大事,于是赶忙回拨。“少爷好,老夫人身体稍感不适已回卧室休息。”美国时间:晚十点。“严重吗?心脏病又犯了?”虽然秘书小姐回应无大碍,但郝佑鸣的心情不免紧张起来,毕竟赌场之内弥漫大量烟酒之气,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老年人的健康问题。“老夫人时常在睡梦中呼唤少爷的名字,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希望少爷能忘就忘记吧。”秘书小姐跟随郝老太多年,郝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替我照顾好奶奶。”结束通话,郝佑鸣陷进沙发。纵使他一再承诺会回去接手家族事业,可是祖母仍旧寝食难安,怕他心结未开,唯恐他耿耿于怀。其实他没有憎恨过任何人,只知道让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伤心操劳实属不孝。一只小手盖住他的额头,乔芊睡眼惺忪地说:“退烧了,你的生命力真顽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概括了他十六岁至二十六岁这十年间的生存方式。“你知道穷人最怕什么吗?”郝佑鸣笑着问。“吃不上饭呗。”“错,是生病。”乔芊没多想,见他握着手机沉思不语,故作不以为意地问,“出什么事了么?”“我祖母身体不好,有些担心。”啊,是不是惹祸了?!乔芊立刻坐直腰板:“你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吧?赶紧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啊。”“暂时问题不大,但愿只是小毛病。”郝佑鸣高烧初愈感到浑身无力,仰靠在沙发上望向天花板,“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乔芊发现他情绪不对,凑到他身旁又摸了摸额头试温度,郝佑鸣则躲开她的手把自己埋在靠垫里:“让我一人清静会儿。”啧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白眼狼。乔芊回房不久,他的手机在掌心发出振响。“鸣鸣你在哪里呀?我到机场啦!”电话那端传来娇滴滴的询问声。郝佑鸣回忆片刻,终于想起此人是谁,他边走向卧室边告知对方别墅地址,并向对方承诺尽快赶回去。挂上电话又接通林依娜的手机。“在家的话帮我迎接一位贵客。”“没问题,不过那位贵客预计几点钟抵达别墅?我订了今日的机票。”“公干?”“私事,至于原因……我知道你有苦衷,可以理解。”不待郝佑鸣追问,林依娜喟叹:“一会儿再聊,我手边还接着另一通业务电话。请郝先生放心,我会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再离开。”一觉醒来有种世界变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郝佑鸣边脱衬衫边按下浴室把手:“快出来,让我先洗我要出门。”“开什么玩笑!你去阿德房间洗!”昨晚戏耍保镖先生的坏事他可没忘,于是,从项链上取下万能钥匙,把钥匙塞进锁眼,咔咔咔摆弄几下,顺利打开浴室门。浴室之大足有五十平米,乔芊正敷着眼膜,听着音乐,坐在靠窗的按摩浴缸里舒舒服服泡澡。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基本只能看到她露在其外的手臂。当淋浴那边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她才撕下半边眼膜望过去,透过磨砂玻璃所投射的人影儿,她的尖叫声几乎贯穿在整间客房。“出什么事了大小姐?呃……对不起!”钟玄德见乔芊香肩外露急忙蒙住双眼退到门外。乔芊手忙脚乱地裹上浴巾,首先将钟玄德关在门外,继而大刀阔斧来到淋浴房门前,唰地,一把拉开玻璃门。“你给我!……”乔芊一定是被气疯了才会做出这等围观男人裸体的傻事!郝佑鸣一边冲洗头上的泡沫一边扯过浴巾围在腰间:“看够了请随手关门,谢谢。”乔芊甩上玻璃门,站在门外气得直跳脚:“你到底想干什么!”郝佑鸣拉开门探出脑瓜:“急着出门,你洗你的我洗我的,互不干扰。”乔芊感觉自己距离崩溃不远了:“你给我出去!出去、滚!——”她抓住郝佑鸣的手臂往外拽,郝佑鸣则忙里偷闲冲洗残留的沐浴露,但胳膊被她拉着实在洗不到,于是他索性连同胳膊和她一起扯进浴室。拉扯之间,乔芊顿感浴巾松脱,迫不及待想拉一拉,可是该死的郝佑鸣正攥着她的手腕!“松,松!……”话没说完,浴巾掉落到脚边,郝佑鸣大喇喇地看向她的身体,只见乔芊原地定格两秒,两眼一抹黑,顺着墙壁下滑。郝佑鸣抛开淋浴器喷头,及时接住昏倒的她,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安慰”道:“又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