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芷语的师父绮思:“世子,不得了了,郡主,被皇上软禁了!”终成“什么事,姑姑你慢些说。”刑律略微皱眉,疑惑中,担忧无处可藏。容音也有些担心,芷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软禁,难道是牵扯进废太子的事了?可是怎么会呢?难道她真的做了些什么?不是啊,她不是说……“这事……”绮思捂住胸口,可实在是气喘吁吁,声音梗在喉口就是出不来。而绮思“这事”二字刚刚出口,就听的远方又是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刑律挑眉眯眼,回头,这次来的人竟是不少。容音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侍卫渐渐出现在拐口,正向这边走来,容音心里忽然哐当一下,不祥的感觉出现,心跳一下子加速,看着他们渐渐走近。果然,领头那侍卫走到容音微行一礼,道:“容姑娘,皇上请你过去一趟。”容音真听到这话时,心却又一下子放松了,只是脚下却渐渐觉得轻了起来,像是浮在了云端。容音抬头看了一眼刑律,对他挤出一点算是苦笑的笑容。却见刑律严肃的面容上,那双曾经诱惑无数人沦陷的凤眸中,含着令她安心的浓重色彩。他抬手,抚了一下她的脸,轻轻的,像是只是为了记住那轮廓,待他放下手,他道:“放心,我未来的妻子,我一定会保证你安全的。”容音被带走了,走到拐口时,她回头,眼泪下来前,脸上是表示信任的微笑。虽然东窗终究事发,她却还是那样倔强地信任刑律,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情感呢?是爱么?不像,她可以为了胤禛牺牲一切。可刑律呢?是否对她抱着同样的感情?她不敢想,现代来的傻子,只她一个就够了,没有必要,人人都因为爱,而赔上一切。刑律见她背影和那个笑容,双拳渐渐握紧,他很少如此激动,可是现在,让他怎样冷静下来,他闭了眼,抚了抚眉心,然后抬首看向面前绮思:“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绮思讽刺地笑了笑:“情人和妹妹比起来,你还会关心妹妹么?我该为小语感到幸福吧。可小语的牺牲,却还不是为你多添了一个赢得心爱之人的筹码。”刑律睁眼,眸中精光暴涨,他将声音压的极低,带着点不耐烦:“你若是真关心小语,就快些说。”绮思在他的眼神下,竟然产生了心惊之感,她喉间一紧,半晌才平复过来,缓缓道:“绮思进宫后,跟良妃走的很近,而良妃,在最近告诉小语一个故事,讲了她为什么现在赏赐不绝,却倍受皇上冷落。”绮思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那个同样让她沦陷了这么多年的男子,自己幸好当初顺着他的话决绝地离开了,独自心伤,也好过如良妃她们仍在这个圈子中纠缠痛苦,还要为孩子谋划……她,早就知道,谁也拼不过赫舍里。“良妃,你该知道,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而她,却在成了康熙的女人,连八贝勒都很大了的时候,被酒醉的太子给强行占有了,世子懂我的意思么?儿子占了父亲的女人……幸好良妃那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可是,康熙知道这件事后,似乎对于太子的态度却半点没变,对于良妃却渐渐冷落了下来。只是给了她良嫔的封号,后来又升为良妃,似是为了补偿,可又有什么用呢?良妃心已死,便渐渐纵容有野心的八贝勒跟太子作对。可谁知道,良妃与康熙这段恩怨呢?”绮思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唇边一直带着讽刺的笑意,这是个怎样混乱的宫廷,他,想要保住赫舍里唯一的孩子,而她,也故意让胤禩与他作对,为的,其实不也是一个由爱生恨么?“她将这事告诉芷语是什么意思?”刑律也是听的心惊,原来,这一切后面,还有这样深沉的爱恨纠葛。“报复!良妃将这个故事告诉小语后,对小语说,这是康熙深埋的秘密,如果能挑出来,如果能让康熙明白自己也做了怎样的事后,为了掩丑,他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可是小语小语……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她被良妃教唆着,在康熙前段时间一直愤怒抑郁时,勾引了康熙……”绮思讲到这,泪意一下子涌上,她的徒弟啊,红颜美女,果然多是薄命,“良妃她其实只是利用芷语报复康熙的同时,让康熙想起太子当年的恶行,也让他尝尝她当年究竟受了怎样的苦,可是……”刑律浑身一震,他真的难以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芷语竟然会……他竟然也想哭了,芷语怎么会这样傻:“芷语究竟想要求什么?”绮思再次哀怨地一笑,“你还不懂么?芷语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康熙同意你上的折子,请求他同意将容音赐婚与你的折子……”绮思趴在柱子边,哭了,刚开始只是无声的哭泣,却渐渐歇斯底里,为了她那徒儿与她相仿的命运,为一个男人,只为了一段单方向的感情,而付出了这许多。可那些人,那些接收着她们付出的男人,真的愿意懂么,愿意怜惜她们,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曾有个人,为他们这样付出么?刑律在绮思那样的哭泣声中,心中也渐渐空了一大块,他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虽然没有如他所愿,将芷语嫁给一个很好的人,可是,他以为芷语不会再为他做什么了,可是,敏感地感觉到自己喜欢容音的她,却这样硬生生地为自己付出了。他脑海中浮现了一长串儿景象,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追在他后面,缠着他,叫他哥哥的画面,那些,他教她骑射,看她练舞的场景,那双迷人眼睛中渐渐出现的孤独哀伤,那些她自怨自艾的场景,那些他假装不在意,实际在乎关心的事情。“我去找皇上。”“你有办法救她?”绮思仍是不住抽泣着,泪眼朦胧地看向刑律。有,虽无十足把握,但是,为了芷语,也为了容音,他必须做这样的事。因为不引导康熙往另一个方面去想,芷语和容音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容音并没有马上见到康熙,只是被禁足在一个小屋子里,她不知道,她离开这座因为她一句话而修建的承德避暑山庄是以怎样的方式。她现在抱膝坐在那张有些狭窄的床上,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是第几个日夜了,她刚开始记得清楚,可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十天,有么?破旧的门,突然嘎吱一下被推开,容音闻声抬首望去,却见李德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是悠悠叹息一声,才缓慢道:“容音,皇上让我带你过去。”终于要见自己了么,容音颤颤地从床上放下腿,将脚塞进鞋子里,再缓缓起身,她突然想,这一去,会不会就是无回了。跟在李德全身后,容音走的并不是很稳,她其实很久没有走动了,而且,也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总是觉得无力。她在进入殿中之前,看到外面地上跪了一个人,她抬眼去看,心中那种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胤禛,他什么时候来这边了?为何会跪在这里。胤禛这时也突然抬头看向了她。也不知,是不是源于那种叫心有灵犀的东西在作祟,让彼此都能感受对方的心疼。两个同样狼狈的人,便这样,在这个夜里,静静对视,哀悼着对方的与自己的伤口。可是,却终究被李德全的轻咳打断,容音率先咬牙收回目光,跟着李德全进入了房中。李德全带她进来后就退了出去。容音感受到来自炕上的康熙目光的压力,可是她不想跪了,原因或是没有,或是太多,她都不想去理了,她要为自己坚持一回。“容音,很好啊,最后这个时候,你真的连装都不装了,咳咳,很好很好!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将你引入宫中,让你害了我几个儿子!咳……咳……很好!”康熙说一句,就咳一会儿,音调却是越来越高,显见气的不轻,难为他,还在维护他皇上的尊仪,强自隐忍。容音想笑,是她害了么?对,是她害了,害了她好几个儿子,可是最根本的原因,难道真是天不该降她?罪魁祸首,明明就是眼前这个几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康熙啊!他凭什么能指责她。“到这个时候,就想走了么?你为了今天这个时侯,到底埋伏了多少步棋?”康熙将一个折子丢向容音,刚好砸在她脸上,康熙怒道:“这是格哈尔王爷年初上的,请求给行律指婚的折子。”“这是行律六月份上的,说是请求将你指给他的折子!”“这是太后说要朕收你为义女的懿旨。”康熙将那些东西一个又一个地扔向容音,容音一个也不避,任那些东西砸在身上、脸上,生疼。“还有,你这些年来,在太子身边干的事你以为我半点也不清楚?你心不静也就算了,还挑的老八也站出来,说是要担当重任!”“还有芷语的事情,你敢说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还有,行律来找我,说是提高岁贡,三年内,他会让蒙古全部归心于他,再完全忠心于朕,这样的承诺啊,你敢说,这些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好一个厉害的容音!好厉害!让朕都要让你三分!”康熙说完这些,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