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苞皱紧脸,对吵醒了他无比歉疚,蹙了蹙眉:“你怎么两天没睡好还睡的那么浅啊?”身后一片沉默,好一会儿,才听他笑道:“心里有事,很容易就醒了。”蔡苞回转身,抱住他:“没事的,我相信我们都可以活下去。”苟思辰伸手拂开她额上的头发,晶亮的瞳中闪着动容:“包子,你有没有怪过我?其实,如果不是我,你今天也不至于……”蔡苞逮住他指尖,凝视着他,突地笑了出来:“如果没有你啊,我现在还在街上日复一日的乞讨,装可怜,要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些什么,还在被我娘逼着嫁给杨吉利,”也伸出手指,沿着他俊秀清雅的容颜轻轻划动,“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我能有机会傍上一个长的那么好看的小王爷,还有本事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一皱鼻子,脸上满是自得。苟思辰随着笑了,凑近身来,轻轻地吻蔡苞的鼻子,仿佛要将那皱起的小纹路跟熨平,只是嘴唇的轻轻触碰,就让蔡苞脸一下子红到极点,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他吻她,从鼻梁滑到嘴唇,微微一点,再松开,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温柔满满的似是要溢出来一般:“包子,若是我出事的话……”蔡苞忙呸了口,皱紧眉头,啧啧两声:“你是乌鸦么?”苟思辰轻笑:“当然不是?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我出事的话……”桃花眼微转,“你千万不要嫁给别人,我在天上看了会难过。”蔡苞正想保证,她绝对不会忘掉他,可话到嘴边,听到他的后半句,恨不得将眼前笑的得意的男人掐死:“你放心吧,你若是出事,我一定马上找一群美男,天天游山玩水,快意人生,气死你!”“好,那我就放心了。”苟思辰依旧笑的温和,“不过,你气不死我了,我那个时候已经长眠地底了,最好是能把我气活,我还可以加入竞争的队伍。”他说的轻松,仿佛闲话家常,蔡苞却急了,蹬了两下脚:“苟思辰,你欠揍是不是啊?你凭什么笃定你会出事啊?以往的自信和厚脸皮哪里去了?”苟思辰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哪里厚脸皮过?我只是想啊,我这么优秀,老天多半早就嫉妒上我了,难得的机会,你说他老能不把握么?”“嗷嗷嗷!”蔡苞一巴掌挥过去,“苟思辰,你真的让我想扁你,你能把一个如我般温柔的女孩子气成这样,我也服了你了!”苟思辰接住她那一掌,做恶心状:“你还温柔啊?原来你也是老天爷的帮凶,想先恶心死我?”蔡苞气急反笑,从他手中将自己手抽回来,甩了甩,表情悠闲下来:“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给你陪葬,所以想气死我是吧?我才不中计呢!”苟思辰唇边弯起,刮了下蔡苞的鼻子:“我家包子真聪明,这也能看出来。”“那是!你莫非才发现?”蔡苞又得意地皱了鼻子。却发现苟思辰眼眸深了一些,不多时,唇上一凉,蔡苞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尝这个缓慢而轻柔的吻,两人一点也不急躁,只是尽情地享受这个在黎明到来前的吻,轻碾慢转,居然有一次两人的牙生涩地碰在了一起,相视而笑后,又继续,只是简单的轻吻,没有别的动作,而天,就随着一点点亮起来,光线透进窗子,楼下传来人走动的声音,两人分开。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苟思辰翻身下床,重新穿上盔甲。蔡苞经历了一晚上,也是终于忘了饿,撑着身子坐起来,下床,帮他穿盔甲:“粮草是不是还没到?”苟思辰简单地“嗯”了声,脸上云淡风轻:“估计一晚上也到不了的吧。”蔡苞知道他压力有多大,那么多人,没有粮草,这完全是背水一战,殊死搏斗。“那今天你们岂不是还打算着突围?”蔡苞踮着脚帮他系头盔上的带子。“是,不突围,随军带的粮草马上就用光了,我们都得被活活饿死。”苟思辰脸上表情终是看的出一点严肃。“其实我很奇怪,如果是皇上真心要害我们,焰国必定会知道这样的情况,那何不就把我们困在城里?活活饿死?进攻不是很多余么?”蔡苞系好了带子,退后一步,撑在桌子上看全副武装后的苟思辰,还是不自觉的觉得满意。“傻瓜,”苟思辰微微摇了摇头,“他毕竟是阳国的皇上,就算想让我死,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国土……所以拖延两天已是极限,泄密就没有必要了。”“可一个地方一个内奸也没有太不寻常了。”蔡苞仍然无法理解。苟思辰闻言也似是有一点愣神,不过那失神转眼即逝,他对蔡苞微微一笑,低头,吻上了她唇,再复离开:“别想了,反正我们现在的状况也不会再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在这安心等我回来就好。”说完就迈步往外面走。可手却被蔡苞拉住了,他皱眉:“包子……”“别想抛弃我,我也要去。”蔡苞扬眉,挑衅一般看向苟思辰,见苟思辰皱眉不语,她又道,“别想拒绝,一,我看到箭会躲,不会拖累你,二,我看着箭飞向你,也不会帮你挡掉,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三,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快些出发吧。”说完就拉着苟思辰冲出门。“包子,我们要上城墙的,”苟思辰稳住她的身子,“你不是恐高么?”蔡苞一听,水眸微微一垂,随着又抬起来:“没事,不怕,我这次只看你,不会东张西望的。”苟思辰愣住,没有说话,倒是旁边门嘎吱一响,蔡苞回头望,之间孟越之站在门口,薄唇抿紧,见她回头,便一步步走过来:“走吧。”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不免尴尬,蔡苞更是歉意,她并不是有意说起以前的事的,更不会愿意让孟越之听到。有些事,即使说开了,相见时,依旧觉得尴尬。可也无暇多顾,三人火速赶往风城城门,登上城门时,蔡苞的确有些脚软,风城城门,因为相当于边关,所以分外的高,蔡苞吞了口口水。可又不敢在已经明显是进入紧备的苟思辰面前表现出来,就自己微微往后退了步,不靠近墙边。可是……蔡苞也还是在一瞥之下,注意到了,远远的,有密密麻麻的军队向这边靠近。但,那军队又很快地停在了一个较远的地方,凡是一骑单单骑了过来,蔡苞讶然,这是怎么个状况?城墙上的弓箭刷刷刷地对准了下面,那人却仰首开始向着城墙上喊话,是些劝降之语,夹杂着不堪入耳的骂声,蔡苞倒是感慨于此人的大胆,若是谁不爽他的话,直接一箭,这人能避开倒也怪了。蔡苞不由从此人转向了那密密麻麻的焰国军队,先头有几人是骑在马上的,身边被扛着梯子举着长矛的士兵密密包围着,倒是十分显眼。这几人应该是属于统帅吧。蔡苞正欲收回目光,却见一匹灰马上的人影晃动,似是极不安稳,好像要向她招手一般,却又被身边另一骑着黑马的人给挡住了,那骑在黑马上的人,似是拉住了那人的手,侧脸看着那人,那人仍自挣扎着手舞足蹈,蔡苞看不真切,也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人多少有些奇怪,该不是跟自己认识吧。蔡苞看向身边直直站在那里的孟越之:“这次焰国是谁领兵出战啊?”“苏泽,”孟越之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焰国最大家族的三子。”苏泽,苏泽,这个名字好熟悉……蔡苞喃喃念道,在心底揣摩着,这事似乎有些不寻常。正想着,城上有人在苟思辰授意下开始回骂下面那人,那人估计也只是例行公事,不一会儿就往回奔去,正在这时,蔡苞刚刚密切关注的那人,突地一跃而起,足点马背,就向这边运着轻功而来,似是因为穿着护甲,落地换气之间有些阻滞,蔡苞讶然,这人是谁?却见焰国军队又是一人从军队中策马疾奔而出,黑马神骏,正是刚刚旁边的那人,风驰电掣之间,终是追上了那用轻功奔来的人,伸手一捞,将那人带在马上,此时离城墙已是极进,他一扯缰绳,马前蹄离地,立起,再落下时,便更换了方向,可俊逸有异常人的脸却是暴露在众人面前,城墙上便有人疑惑地道了句:“苏泽?”即时便闻苟思辰冷声道:“放箭。”箭在弦上,而弦已拉至最满。可蔡苞却疾喝一声:“慢!”声音响亮,喊在关键时刻,无疑所有人都顿了下来,蔡苞便迟疑着喊了句:“小媚?”城下被强自按在马上那人,挣扎之下,头盔落地,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虽是皱紧眉,仍是可见其容貌之明艳,不是米小媚又是谁?认亲?人情?米小媚听了这身呼唤,挣扎的更猛了,蔡苞也急躁的很,想要出城去,跟米小媚谈谈。可这么高的城墙,她往下面趴着看久了都觉得头晕,总不是跳下去吧。可大军逼城,也不能让苟思辰开城门,这样太冒险了。眼见着那苏泽就要带着米小媚回去了,蔡苞情急之下大吼道:“你不停下来就放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