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苞面色一暗,那个人果然是他么?孟越之转开目光,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蔡苞。似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这里医药短缺,我们都怕你出事。”蔡苞当然敏感地把握到了那个“我们”,从茶杯后抬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孟越之。“你昏睡了三天,他昨天到的,白天他去检视军情了,傍晚应该会回来。”孟越之淡淡补充道。蔡苞不敢问那个怀抱是谁给的,可是听了孟越之的话,她坚信那个怀抱是他的。这般熟悉的感觉,一定是他。想到这,蔡苞便傻傻笑了,那笑,在孟越之看来不免有些刺眼。便起身将一直备下的粥热了给她吃,刚好吃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苟思辰迈进了房间。见到蔡苞正靠在床边,有些呆愣地看向他,不免欣喜若狂,一步抢到床边,伸手将蔡苞抱入怀中,声音因为激动而轻颤:“包子,你醒了?”他甚至来不及解盔甲,就赶了过来,孟越之看着蔡苞虽然明显觉得那盔甲弄的她很不舒服,却眉梢眼角都熏上了幸福而满足的笑意,便悄悄退出了房间。掩上了门,他舒了口气,也不知呼出这口气后,到底是轻松了些,还是越发沉重了。房内,苟思辰轻轻拍着蔡苞的背,垂眼看向蔡苞:“怎么就一个劲的傻笑?”蔡苞嘟着嘴巴,狡辩道:“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结果发现自己活了,你又没死,我能不开心么?”“开心就等同于傻笑?还是因为是傻子,所以开心的时候,笑容都比较傻?”苟思辰抱着她,也是无限满足,一来见到她是喜,却发现她重病不起是惊,心就被她吊在半空中,一直静不下来,她在睡梦中的惨呼痛哭,他感同身受,却比她更加难过。“你,你,你……”蔡苞感叹自己果然病傻了,连怎么反驳他都不知道了。苟思辰微挑眉梢,低声笑道:“我怎么了?”“你……去把盔甲脱了!”又硬又冰,弄的她好难受。苟思辰哭笑不得:“包子,你叫男人脱衣服都这么理直气壮么?”蔡苞脸上一红,却兀自嘴硬:“不允许啊?”眼珠子一转,“妹妹不能这样叫哥哥脱衣服?”苟思辰眼睛眯了眯,将蔡苞的表情收入眼中,笑容沉了下去,放开蔡苞,起身,一边解盔甲,一边有些黯然地说道:“自然是不行的。”蔡苞暗自啐骂,苟思辰都到这程度了,还不跟她坦白,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兄妹了么?微微一笑,蔡苞向脱完盔甲的他伸出手。苟思辰转过身来,一愣,却还是走向了床边,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坐下:“怎么了?”蔡苞斜眼横了面前的苟思辰一眼,暗暗咬牙,撑着尚有些虚软的身子坐起来,挪到苟思辰身边,食指和中指,模仿人走路的姿势,从苟思辰手指尖开始,沿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走上他手背,声音哑哑的暧昧:“那,兄妹间可以做什么?”苟思辰浑身如被电击,一下子僵了,喉结明显上下滚动了一下,蔡苞看的心喜,手抚上他脖子,撑着他肩跪坐起身,呼吸一点点喷在他颈内,哑声问道:“靠的这么近可以么?”唇印上他微微滑动着的喉结,伸出小舌舔了一下,感觉他浑身猛地颤了一下,又忍着恶作剧得逞的笑:“这样可以么?”手抚着他颈后,上下摩挲,吻上他下巴,轻轻啃咬:“这样又可以么?”抬眼看了他一眼,吻再次落下,亲着他唇角,温柔而缱绻,短暂的触碰,带着柔软的呼吸,扫在他面颊,逗得他心痒难耐,可又听到她的询问:“这样,兄妹间真的可以么?”唇正对着他唇,若有若无的触碰,小小的樱唇却因为长时间生病有些干裂,却丝毫不妨碍那诱惑,他终于禁受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蔡苞却突地撤回身去,感叹一声:“唉,兄妹不能这样。”他似乎不介意被她玩了一遭,微微一笑,瞳中颜色似墨般深厚,浓重,带着危险的讯息,蔡苞却丝毫不惧,也直直地含着微笑看着他,直到他越凑越近,那笑容却渐渐有些僵了。他也学她,声音放的极哑,听在心里却觉得有回音般震撼:“谁说不可以的?”蔡苞终于是被他吓住了,手不再扶着床柱,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娘喂,他不承认也不要兽性大发啊!欲往后挪,却被他突然向前倾的动作一惊,直接倒在了床上,他便乘机俯身而上,罩住了她,拆了头盔的头发有些散乱,散了几缕如绸般光滑的发丝到她脸上,颈侧,鼻子一痒,差点打喷嚏,却因为那张在面前无限放大的脸而给吓了回去。理智啊,冷静啊!苟思辰啊,在你看来,我可是不知详情把你当哥哥的呀,你不能不承认就做出啥事来。手紧紧抓住衣襟,蔡苞发誓,决不能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可眼前一花,只见到苟思辰薄唇微弯,阴险笑意一闪,唇就落在了她额上。轻轻的一吻,他就抬首,翻身,躺在一边,手枕在下面,欣慰地笑的一脸无害:“嗯,没烧了。”“苟思辰!”蔡苞觉得自己又被他耍了,片刻后便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苟思辰轻轻眯着眼睛,略微侧过头,似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怎么了?刚刚那个动作不行么?”蔡苞捏拳,磨牙:“当然不行!谁告诉你兄妹间可以吻额头的?”苟思辰蹙眉想了想,无辜地道:“可是我以前听人说过,嘴唇是试温度最好的啊,哥哥关心妹妹,帮妹妹看看有没有发烧没有问题吧?”蔡苞有苦说不出,谁让她先逗苟思辰的,这个男人这么小心眼,不报复她才是奇怪了!于是只得咬牙切齿完了复又咬牙切齿,打落牙和血吞。苟思辰忍笑忍的痛苦,一把揽着她,将头放在她肩上,闻了闻,皱眉:“头发有味道了,你好久没洗澡了?”娘喂,她生病三天,前面又为了粮草的事跑东跑西,谁给她时间来洗澡?蔡苞捏拳,强自告诉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勿与小人计较!“难闻的话一边去,别来靠着我,”忍不住气,又加了一句,“还有,哪有兄妹间抱着睡的?”“妹妹借哥哥抱抱很正常啊,而且据可靠消息,焰国凌晨要发动进攻,哥哥又为了妹妹生病的事两天没睡……”苟思辰声音中带了丝委屈。蔡苞撕咬自己的下嘴唇,无耻啊,居然装可怜!可是听到他为了自己生病的事两天没睡,她又是不自觉心软了,便不再多说话,动也不敢多动一下。却想起一件事,不能不说:“苟思辰啊,你那天在丐帮总坛听到什么了么?不要误会……”“没事的,孟越之什么都告诉我了,”轻笑两声,苟思辰意有所指,“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哦,”蔡苞先本能地应了一声,后面却反应过来,娘喂,所有事?“等等,所有事是指……”“也没有什么啦,”苟思辰语调轻松明快,“就是说你知道我们不是兄妹却要在我面前装成我们是兄妹,而后来我知道我们不是兄妹了要在你面前装兄妹,你也知道了这件事……”好言简意赅!蔡苞颤抖着,孟越之啊,真是不厚道!哪有承诺了守口如瓶,瓶子却突然爆裂的?可是,最关键的不是这个……他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而是她刚刚以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他们不是兄妹的事,为了诱使他说出来,而在他面前故作妩媚的恶劣行径……而他,明知道一切,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诱使她自作聪明的耍这些小伎俩……完了,这下丢脸丢大了。“苟思辰,那你能解释下刚刚你装傻的行为么?”恶狠狠地转身,蔡苞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怒目而视。“啊?刚刚什么行为?哦,没有啊,刚刚就是看了一出小兔子想装大灰狼,结果因为明显功力不足,半途败下阵来的好戏而已嘛,又是什么事让你那么惊讶?”苟思辰微微挑眉,满脸惊讶与茫然,却还是无辜到极点的表情。蔡苞怒吼,化身为虎,猛地扑过去:“苟思辰,我要咬死你!”小媚?蔡苞欲咬死苟思辰的计划当然没有成功,苟思辰三哄两哄之下,有些人的怒气就不自觉烟消云散了,反而乖乖地给苟思辰当了抱枕,窝在他怀中,让疲惫的他抱着她,安心地睡去。而蔡苞昏睡了三天三夜后,却是睡不着了,只是觉得饿,那傍晚醒来时喝的一碗粥早就消失无踪了,满脑子开始窜过一些美食的芳踪,甚至是她时常光顾的那家包子店的肉包子,仿佛都长出了小手,在挠她的胃。她强自憋住,不允许自己吞口水,也不敢挪动身子,唯恐弥漫成江海的胃液会因为她的微小动弹而翻滚出剧烈的声音来,更怕的是惊醒了他。蔡苞数着苟思辰沉稳的呼吸声打发时间,虽然觉得安心,却还是饿的难受,她实在忍不住了,若不是苟思辰抱着她,她此时多半在床上难受的翻滚,蔡苞终是忍不住了,便想他或许睡着了,她悄悄挣脱他的怀抱溜出去找东西吃也没什么,可刚刚扳一下他的手,就听到他重重地嗯了声,声音因为没睡醒而沙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