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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离才不管她的什么“新大陆”,只是直接掀开她的被子,阳一一扯不过,便又哀哀戚戚地开唱:“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哥’。”“阳拾依!”纪离今晚第二次吼她全名了,阳一一似终于被镇住,用一双妩媚的杏眼再望了他一会儿,才阖上眼睛,也不顾没有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只是间隙还会忍不住爆出一两声强自压抑的哑笑。纪离不愿再搭理她,本是冷漠地背转身躺下,却在她第一个哆嗦的时候,无耐地将她重新拉回被子,裹住。于是又见阳一一志得意满的小人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舍不得的。”纪离盖上她眼睛:“快睡。”阳一一带着微笑点了点头,再没多话。……一番胡乱折腾,她最后倒真的不负责任地睡着了,纪离却被她闹得彻底没了睡意,于是睁开眼,看了看身边——被子外面,只露了她一团乱糟糟的头发,掀开才可看见,她侧着身,把他手臂当抱枕,睡的香甜,整个人斜斜睡在枕头下方,睡礀更是古怪,哪里也看不出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纪离时常有此时这种舀她没办法的无奈。静了会儿,才用空着的那只手环着她腰,将她整个人挪高了些许,正正地枕了半边脸在枕头上,方又拉好被子。而在收回手时,手背却在她细滑的脸颊上流连几许。最后理了理她脑后的乱发,才彻底把手收回来放在身侧,阖上眼帘如什么都没发生,只心内低低叹了声:“小家伙……”☆、39阳一一和纪离并没有在维也纳停留太久,第二天下午,两人便搭飞机回国,之后纪离先送她回了市,才在机场分别,飞往香港。因为他特意这样来送她,分离的时候,阳一一反而更是有些依依难舍。虽然这样的表现背后,她不是没有其他企图:至少在她看来,如果阿谦所说的是真的,他的确也喜欢她的话,她看上去越舍不得他,会促成他更快地再次来看她。而在道别时,阿谦递给她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之前那所公寓的钥匙,和他的名片,上面还用笔添了纪离的手机号码。阳一一第二天便搬了回去,并用自己的手机,将纪离和阿谦的号码存了下来。她原本认为这是个好信号,毕竟纪离并没有再要求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有一部专属于他的手机……其实算上去,纪离并没有让她失望,再次见面只隔了一个星期。唯一可惜的是,他深夜到来,第二天清晨便又离去。之后的一次,又隔了一个多星期,来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与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而至此一个多月,他就来了这两次,其余半点联系都没有。她能理解他来去匆匆,毕竟可能真的很忙,却不能劝说自己相信他连电话问候一个的时间都没有。在闹翻之前,她和他曾经有过一段现在想来异常甜蜜的时光,他时不时就来,虽然偶尔也摸黑才到,但来的早的时候,还会陪她出去逛逛,听她絮絮叨叨毫无逻辑地说话……不来的时候也会有电话,哪怕只是几句最简单的问候……她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刻意的,总得让她难受……难受于曾经的闹翻,和对他好意的拒绝。阳一一望着自己沉寂的手机,一天比一天失落,偶尔是真的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一蠢到底,答应和他去香港,也许中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但如果去了,她现在又真的会过的美好了吗?这条路想到尽头,果断是一条冲不破的死路。她又多希望纪离其实不知道她自己的这个手机号,虽然她一最初就通过阿谦给了他……可阿谦既然那样给她名片,能估错他的意思?这样的思路又被否决,她只能悲哀地认定,他是真的不想再那样频繁地联系她。越计较越猜忌,越猜忌越赌气,也坚决不肯主动给他去电话。而除了和纪离糟糕的关系,自从维也纳回来后,太沪也不理她了。回音色上班那天,太沪见着她连招呼都不打,形色冷漠又不耐,阳一一明白他这是在为袁深鸣不平,可她一向有一说一,直接拉住他:“你别扭个什么劲?觉得我对不起小袁?”“你自己知道就好,”太沪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懒洋洋靠在墙壁上,端着手远远地上下看她,“所以说女人都是蠢的,小袁哪里不好了?”“胡说什么呢!?说女人蠢!你不蠢啊?”这时候小铃儿过来,一巴掌给太沪呼去,转而看向阳一一,则不大自在地笑笑,“万万你别跟他计较,太沪这人经常满嘴跑火车,你也不是不知道……”太沪扬声打断小铃儿的话,挥开她的劝阻,恨恨道:“你还宽慰她!?她有什么值得宽慰的?她不蠢吗?有好的人不选,有好的路不走,偏要作践自己!?阳一一,你忘了那个人当初对你是如何的了吗?这种视你可有可无的男人要来干什么?这种就把你当作玩物的男人你要来做什么!?真甘心去做别人的小狗,那就安心去做啊,反正他好吃好喝把你供着,而且也不喜欢你工作,那你还来这里骄傲个什么劲儿,少祸害别人行不行!?”“啪!”太沪激烈的话语声,止于阳一一扇去的一个耳光。他和小铃儿俱是呆在原处,如石化一般,而阳一一蜷了蜷自己也是麻痒不堪的手指,眸光却和语声一起生冷下来:“太沪,我理解你是为小袁可惜,甚至是为我好,但你说的话太过分,我接受不了。如果你认为我不配做你们的朋友,不做便是,古风社团和中国风之夜我都退出。但我要不要在这里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权利为自己做主,看不惯最多不合作,但你干涉不了其他。”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她依旧在课余到“音色”唱歌,却只和其他乐手合作,唱完不多停留便离开。而自那天起,她和太沪在“音色”连碰面都少,见面也如陌路。小铃儿最开始还偶尔会来和她说两句话,但其实也不过徒添尴尬,因而后来也不再来了。小袁一直没见人影,听其他乐手说,比赛之后有几家公司争着签他,而各式演奏表演和采访的邀请源源不断,他或许接受了部分邀请忙碌去了,或者干脆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可至少不在市。而因为她和小袁的退出,中国风之夜后来也终究彻底取消。虽然和“音色”其他同事关系还和以前差不多,但阳一一不得不承认,算是最早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这几个朋友,消失的一个都不剩了。心情苦闷的时候,阳一一除了用音乐和绘画排解心情,便是打打单机游戏,或者干脆去疯狂购物。她报了名考驾照,送钱通了关系,在一个月内便拿到执照。又立马给自己买了一辆小车,开着去上下学及上班。衣服、化妆品一样又一样地添,之前存下的积蓄,很快就去了半。阿谦说,让她不要计较得失,不要计较公平,忍过最初的时间,以后什么都会好的。但她现在友情上一塌糊涂,爱情上浑浑噩噩,工作上得过且过,这样“三失”的日子,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到头。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在维也纳夸下的海口,宁愿对自己和他都再狠心些,也好过这样快得抑郁症的日子。又是大半个月后,两居的公寓因她的疯狂购物而变得满当起来,她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她并没有直接给纪离电话,而是先给阿谦拨去,直截了当地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他其实是真的有我这个号码的吧?”阿谦愣了会儿才说:“应该有的,当初把你写的那小纸条递给他时,他还笑了笑……”思索了片刻,阿谦隐隐叹了声,“但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代表你又钻牛角尖去计较了?你自己给他打一个电话是有多困难?”阳一一被他说中,还是难免沉默了会儿,可稍微一想,便回过神来,果断换问题:“此事先不谈,第二个问题,他是不是还在相亲?”阿谦这次是真的迟疑了有一会儿,才笑着说:“你又来为难我了吗?”“直接点告诉我,阿谦,所以答案是‘有’,对吗?”阳一一没什么耐性和他绕圈子,她今天是揣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来的。她这样说了,阿谦终是承认:“是的……可是……”阳一一冷笑了好几声,打断阿谦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劝我忍耐,你要告诉我,他身不由己……我现在也告诉你,老娘后悔了,之前说的我统统做不到,我没办法不计得失公平,也接受不了他有时间去相亲,但是没时间给我一个电话。他有什么可怄气的?我都不计较他那些腐坏至极的思想,也不追究他之前做的那些有的没的,他还拽了不是?这是喜欢我吗?就算是抗拒对我的感情,也不能那么过分吧……呜……而且他凭什么抗拒呀……老娘不伺候了,呜呜……”阳一一说着说着居然丢脸地哭了出来,于是她匆匆收线,躲在沙发角落,呜咽了好一阵,才勉强平息下来,将又复响起的手机接起。是阿谦打回来的,带着轻声的笑,刻意打趣她来逗她开心:“为什么感觉你突然就变小了?越活越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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