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的烟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纪离神色漠然地升起了窗子,简单地认同:“的确像。”鸀灯亮了,阿谦一边笑一边开车,再无比正经地转回话题:“哦,对了,纪总,阳小姐还说她因为野心一定要征服个什么,现在的目标不是世界,就是你。而且她问我,如果把这句话说给你听,再加一句你就是她的世界,纪总你会不会开心?你会高兴她征服世界还是征服你?”纪离听到这儿倒是轻声笑了出来,良久,方低低叹道:“……真是小孩子胡闹。”☆、25病痛阳一一面无表情地回到市的公寓,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她觉得自己惫的很,已经远超过48个小时没有阖眼,她很想泡个澡来放松解乏。将自己沉进放了薰衣草精油的浴缸里,她长舒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后仰脖子靠在浴枕上,没一会儿就是无法抗拒的晕沉袭来,四肢无力的她完全不能抵挡这阵困意,直接昏睡过去。梦里如在薄冰上举步维艰地前行,入目寂凉,空无一物,前方隐有微光指引,却如此缥缈,时有时无,忽地一脚踩空,她直直坠入刺骨的暗河,身体一寸寸被冰结起,连颤抖的空间都不给她……阳一一于抽搐中猛然醒来,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几乎怀疑自己是瞎了,适应了好久才发现已经是晚上。没有开浴缸加热,水早已冰凉,可她撑着力气抬起手腕,放在额头上,却惊觉自己滚烫的可怕。手机在客厅不止歇地响着,隔一会儿断掉,然后又复响起,听铃声应该是她自己的那支。她下飞机的时候开了手机的吗?她都不记得了……阳一一深深地呼吸,觉得胸口拉风箱一般的嗡嗡生疼,毕竟是太放纵了,两晚上没睡觉,昏倒在浴缸里泡到水冰凉,大概铁人也会生病吧?她扶着浴缸壁,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勉强把自己从水里拖出来,披上浴袍,拉着沉重的脚步去到客厅,不过几步距离,却像走了几千米,背上不知是虚汗还是水,粘腻腻地贴着,难受至极,而等她舀到手机的时候,已经累的直喘气……刚断掉的电话,又一度在掌心响起,阳一一看着屏幕上“袁深”两个字,瘫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才接起来,却说不出一个字。那边是袁深试探的询问:“喂?”“嗯……”阳一一给了个鼻音的回复,然后就开始不息地咳嗽。“怎么回事?一一?一一?”袁深声音越来越大,也显然是越发着急。“……没事,没事的,呛着了……咳咳。”阳一一勉强控制住喉咙的难受,深深地呼吸来压来自肺部的躁动。“你生病了?”看着是问题,袁深的声音里却带着深深的笃定,“怎么声音变成这样?”“真没关系……小袁你找我什么事?比赛完了吗?”阳一一果断切了话题。“等我回来再说。”袁深说完就挂了电话。阳一一也没力气争辩或者深思,垂下手腕,侧过脸就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掩紧浴袍,阳一一起身回卧室,但才走到第三步,脚下便是一软,直接就栽在了地上,人事不知。等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在医院病房,天花板雪白,四周静谧,点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极有节奏。随后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太沪一下子凑过来的脸:“万万!你醒了吗?”这张脸很快又消失,而他那贱贱的声音则几乎响彻整间医院:“医生!护士!这里的病人醒了快来看看!”阳一一有些头疼的闭眼,再睁开又看见袁深的俊颜,正微蹙眉毛俯视着她,低声问:“好点没?”阳一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你们怎么把我带出来的?”“……这个你暂时不必去想。”袁深抿抿唇,探过身子将床摇起来。“可是我印象里只穿了一件浴袍啊,也不知道摔倒的时候……”阳一一打量了一下袁深开始泛红的耳朵,摇摇头,用粗嘎的声音感慨,“看来那公寓安保措施也一般嘛……咳咳。”袁深见她咳嗽,倒了温水给她,也终于找到可说的般,责怪她:“肺炎患者才醒来哪儿有这么多力气说话?”“肺炎?”阳一一也有些震惊,喝了两口水后又说,“估计太久没生病了的原因。”这时太沪带着医生护士进来,量了温度和血压后,医生说炎症已经控制住了,但需要再留院输几天液,观察一下。“你想吃什么啊?万万?我去给你买!”太沪一脸喜悦地问。“不用……”她一开口就吓着了太沪,转而立马逮住准备离开的医生:“医生,她的嗓子没问题吧?她以后可是要唱歌的。”医生走回来,让阳一一张嘴,看了看她喉咙后,摇摇头:“并没有大问题,重感冒引发肺炎当然会连累嗓子,等炎症完全消了至少说话就没问题了。至于唱歌,需要慢慢恢复,可以在饮食里加入点利嗓的东西,注意别一下子使用过度,调养段时间,防止声带彻底伤了。” 太沪连连称谢,点头哈腰地送走医生后,转过来端着手就训一一:“听见没,最近少用嗓子,除了必要的话别说,尤其是那些讽刺打击伤害我的话……”阳一一轻笑了声,又喝了两口水。袁深递过旁边的一个保温桶:“太沪早上舀来的,温度还行,吃点吧。”“嗯嗯,就是,医生说你之前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压力太大引发休息不好,身体才那么虚!这是我妈妈熬的菜粥,很好喝的。”太沪在旁边跟着应和。阳一一接过,吃了两口后问袁深:“你电话找我是为什么事?你说等你回来说的……”袁深还没开口,太沪就又急着抢话:“还不是担心你啊!小袁比赛完,我给他电话问他结果的时候,没忍住说了你的事……他想给你电话关心你,结果你老不接,最后接了却是那样的情况……”阳一一看着袁深,刚好对上他那双既清澄却又透着忧郁的深邃眼睛,便摇摇头:“早知道还是不接了……至少你不会飞回来。”“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机场了。”袁深双手相扣,认真地看着她,“不管你接不接,我都会回来看你。”“可我还是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哪一户的?又是怎么进来的?”阳一一见袁深避开视线,便也垂下目光,“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吧,你比赛结果怎么样?”“还行。”袁深颔首。“什么还行?小袁是以绝对优势舀到第一名冲进复赛的!”太沪那自豪的表情渀佛得第一的是他一样。阳一一弯了弯唇角,又看袁深:“复赛什么时候?”“下周一……”太沪嘴快,不顾袁深的眼神制止,已经说了出来。“今天周五?”阳一一眯了眼睛。太沪低下脑袋,嗫嚅道:“周六了,你睡了整一天半……”随后又抬头小心翼翼看看两人,“我也劝小袁赶紧回去来着,但是他不听……”阳一一不动声色喝了两口粥,才将视线转向袁深:“没打算?”袁深面色淡然,像根本不把比赛当回事,只缓缓说:“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不用管。”“对,我是需要时间养病,”阳一一捂着嗓子,咳了两声,“但你在我面前杵着,对我养病有什么好处?”袁深觉得她带笑的目光像是能刺穿他,一直刺到灵魂最深处去这穿心的疼痛令他竟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无奈般稍稍低头沉思片刻:“好,我现在就回去订机票,等比赛完再回来看你。”“之前太沪说你进决赛的话还需要集训,我希望等你集训完再见到你,否则也不必见了。”阳一一哑声喊住往病房外走的他。袁深稍稍侧首,神色低迷,可半晌后却冷冷静静应了个:“好。”随后就步伐坚毅地走出房间。房中随着他关门的“喀”响,陷入无限死寂,隔了片刻才有太沪的骇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太沪……”阳一一将保温壶推了推,还没说完,太沪就慌慌忙忙道:“你别逼问我,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小袁怎么知道你住哪儿的,又是怎么破门而入的……”“二货啊……”阳一一痛苦地蹙眉,觉得疲惫袭来,“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收了,再给我按铃喊护士来,想去洗手间。”“哦……”太沪一脸防备地接过保温桶,按了护铃,想了想又说,“还有……我进门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小袁把我的视线挡完了……”“看到了也没什么。”阳一一无所谓地轻叹,转而停了停,又皱眉,“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太沪摇头:“不会啊,知道你是为了小袁好……而且相比你,倒觉得你那个男友更狠心,你病成这样,也没见他来个问候。”阳一一看了看四周:“我的手机?”太沪打开柜子,在她包里把两只手机都找到给她:“喏,回去给你舀证件的时候一起舀来了,没响过。即使他不知道你病了,这一天多也没联系,是不是太不正常了?而且这次你突然失去面试机会也是因为你那个男友吧?不然为什么你当时是那个意料之中但又痛彻心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