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王爷传信,皇都派毅王带兵来剿匪,让您去西城门迎接。”
“都已经到城中了吗?怎么父王不早传信给我?”
“不是王爷不早传信,人五千精锐都到城东门了,才派了人传信给王爷。只怕是对我们有什么想法啊。”
月底,皇都派出的精兵与前来诛妖的仙门道徒一道抵达了回尘郡。
五千精锐,虽然为数不多,却是最骁勇善战的皇子领兵。
毅王一到回尘郡,立即到了西郊军营坐镇,把萧壤、楚将军叫到帐中议事。
“本王出时便先派出了探子。抵达回尘郡之前,收到了一些消息。”毅王颇为隐晦的看了看萧壤,又看着楚将军,微有忌讳的说“据报,青骢寨匪是楚将军之子啊。”
“哎,家门不幸。”楚将军没有避讳,“我儿受妖女迷惑,误入歧途,如今已是妖人,不是我儿了。”
看他如此冷漠,萧壤为楚天阔辩解道“天哥虽然阴差阳错成为匪,却依旧心系百姓。他以军规约束土匪,让回尘城郊安宁了许多。”
“壤弟,听说你与他定下了五年的君子之约?”毅王功课做得挺足,连这都知道了。
“是。”萧壤供认不讳,“不瞒毅王兄,我回尘守军之力,尚不足以剿灭青骢寨匪,能与他们相安,当是上策。”
“听说楚天阔曾带人来此袭营,前不久,你又遭遇青骢寨匪的主动寻衅?”毅王的问题咄咄逼人。
“天哥带人来袭营之时,青骢寨的大权尚不在他手中。月中袭击我军的人,是不服从于他的人,已经被我除去了。”萧壤据实解释。
“今时既有人不服于他,便难保他日匪军强大之后,不会野心勃勃,造成更大的祸患。何不趁现在他们还是流匪习气,请楚少将军里应外合,将青骢寨一举拿下?”
“这……”萧壤面露难色。
“楚少将军终归是我云贺的将领,落草为寇军法不容。若能让他里应外合,拿下青骢寨,本王将此功绩上达圣听,不仅可以洗去他的罪名,还能扬回尘守军之威名。”
毅王言下之意,楚天阔已是戴罪之身,乃至整个回尘郡守军都脱不开通匪之嫌了。
萧壤有口难辩,稍作考虑,只说“这事儿需再去青骢寨与天哥详谈。”
“你亲自深入敌营不妥。你可写下书信,本王差人给他送去。”
萧壤依令写下信函,取下随身玉佩作为信物,让毅王派人送去给楚天阔。
楚天阔回话说,青骢寨匪因为他们二当家之死,正闹着要报仇雪恨。他们猖狂多年,吃不下这鳖。楚天阔正为此犯愁,遂同意了里应外合。
作战计划飞快的制定下来。让大军在前面牵制,另派精锐绕到匪军身后奇袭。那土匪多是自私自利之心,阵脚一乱,必然各自保命,溃不成军。
楚天阔还专门嘱咐,萧壤一定要在阵前指挥,做出猛冲猛打之势,免得土匪起疑。
计划实行得非常的顺利。毅王亲自带兵奇袭,五千精锐从土匪身后杀出,将匪军打作鸟兽四散。被大军合围之时,没怎么抵抗就投降了。
盛极一时的回尘匪军就此土崩瓦解,本是一件值得举城欢庆之事,但,毅王带回了楚天阔的遗体和遗言。
萧壤单膝跪在楚天阔的遗体旁,悲痛的泪水满眶。
“楚兄弟是令人钦佩的豪杰。他说,他战前就与几个当家的说定,如果战败,莫要负隅顽抗。他请大家相信,你是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城主。他与我一战,甘愿战死枪下,是为了避免土匪知他与我们合谋,会心生仇恨不愿归降。”
“难怪他强调要我在正面指挥。”萧壤眼中泪水溢出,“我还想,再拜天哥为将,与他共守回尘郡。”
“他相信你能治理好回尘郡,不会让百姓再落草为寇。”
毅王沉甸甸的宽慰。
“楚兄弟还托我带话给楚将军。他说他沦落为匪,无颜面见父老,唯有以死谢罪,望将军能宽恕他。”
一直黑着脸站在一旁的楚将军再也忍不住了。他曲膝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儿子伤口的血痂,老泪纵横,“吾儿亡矣!悔之晚矣!”
回尘郡贫瘠已久,饥荒、疫病常有生,即便匪患平息,百姓的日子仍然艰难。
临近年关,怜百姓饥寒交迫,萧壤焦头烂额。
为解他燃眉之急,苏文捐献家中钱粮,到西郊军营外放粮施粥。
楚姬娘娘随着去施粥半日,离开的时候,苦口婆心的嘱咐萧壤
“壤儿,百姓固然重要,你也不能忽视了身边的人。你看文文,她已经没了大小姐的脾气,这都是为了你。她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你不要总是冷落她。辜负她你会后悔的。”
“娘,我知道。”
萧壤没有做任何的争辩。
自蝴蝶谷一事,苏文手刃桑洛之后,她确实改变了许多,一直默默的帮助萧壤。萧壤都看在眼里。
将夜,萧壤回到营中,拿出桑洛的画像来端详。
指尖轻触她眼角,视线落在她充满期待的双眸上。正是这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神,让他产生了想要担负的感觉,想要承载她的期望,达成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