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六年,像一场雨后潮湿里惊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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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牌下,四周不知不觉下的更大了,雨水噼里啪啦落下,伴随着惊雷轰鸣的声音。
叶朝坐长凳上,腿边是一把折叠伞,他摁着手机屏,心情意外平静,甚至开了一把游戏。
对面,沈长海打开车窗,在清湾路路牌前,怔怔看上面的某一道痕迹。
在折磨他将近半年的梦境里,里面总有个少年的声音。
男生个子高高的,肩膀清瘦,伸出手指,摁了下他酸疼的太阳穴。
皱眉说:“疼?我带你去看?”
又说:“别讳疾忌医……嗯,我买了糖,好吃,别撒娇。扎完就给你。”
还有点别扭。
“好了,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嗯,这个牌下面那,有个五角星,嗯,我画的,怎么了?”
“什么叫为什么捣蛋……读书人的事是捣蛋吗?那时候考试,我考好了,但没五角星,一气之下自己画一个。后来?就这样,没后来。”
“不准笑。”
“……”
“你什么意思?”
“滚!”
那男生白皙清瘦,侧头过来,目光冰冷,锋芒毕露。
他宁可头破血流,不肯低头。
沈长海本来不认识他,但他总在朦胧的梦里看过来。
他走过来,喊了声爸。
沈长海看着他,突然忍不住弯腰,觉得剥皮拆骨一样疼。
哄你
叶朝打完游戏抬头,才发现路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伸直腿,撑着长椅,在对方停留了一会的位置扫了眼。
目光落在丝丝缕缕垂落的雨线里,又不太在意的挪开视线。
叶朝想过再次见到沈长海的反应。排斥,厌倦,不客气。也有可能会直接动手。
但其实他出人意料的很平静。
平静到深灰色的车缓缓行驶到他面前,在雨幕里划出痕迹,里面人按下玻璃,开口喊他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
“朝朝。”那个人低声叫他,神情疲惫,头发白了很多,只是看着他,喊了声他的名字就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站牌湿漉漉的空间里漫起一阵呛人的烟味。
叶朝没理,抓起腿边的伞打算走。
那人又叫了他一声:“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