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郡王的眼刀又看向平郡王,好想一脚把平郡王踢飞到天边。
户部尚书樊敬益出列,说道:“楚王、平郡王、延安郡王等人为国为民,堪称高义,陛下何不成全他们。”
旋即,一群朝官出列:“楚王高义,平郡王高义,延安郡王高义,请陛下成全。”
一方叫三思,一方请成全,两方很快就吵起来了。
萧氏宗亲们不甘被动,也纷纷起来,却也分成了两派。
有些人看得清,平郡王会在端阳宫宴上有此番动作,不是皇帝授意的就是皇帝威胁的,左右皇帝是铁了心要削了萧氏宗亲的爵位,已是如此程度,倒不如他们主动请辞,皇帝说不定还会怜惜一二,不把事情做绝。
但多半的萧氏宗亲却只知道,一旦没了爵位,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毒妇的皇位是从他们萧家抢走的,他们必不能叫毒妇事事如愿,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好的宫宴变成乱糟糟的一团,只有歌舞还在继续。
王妡端坐御座,深黑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乱局,直到朝臣们越吵越大声,不像样子了,她才出声:“既然……”
她的声音不高,却叫紫微殿内外倏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等待她的决定。
“陛下。”左槐此时起身,走到御座前,躬身行礼,朗声说道:“礼,不可废。”
闵廷章走到左槐身边,道:“左相公此言差矣,楚王与平郡王等人既心存高义,左相公何不成全,岂不是叫世人以为萧氏皆是吸血蠹虫。”
平郡王端正跪好,伏地叩首,痛哭道:“请陛下成全。”
闵廷章跪下,高声道:“请陛下为天下百姓计,成全平郡王等人高义。”
近半数人相继跪下,齐声高呼:“请陛下成全。”
左槐在闵廷章前边也跪下,大声道:“陛下,无礼无以立,礼不可废,请陛下三思。”
紧接着又有近半数人跪下,齐声说:“请陛下三思。”
庭前跪了八。九成之多,剩下那些不参与两争的也不好意思站着或坐着,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确看朝臣全跪了,朝妻子看去,谢氏握住他的胳膊,叫他安然坐好便可。
王妡登基后虽暂未封父母为太上皇、太后,但王确和谢氏作为皇帝的生身父母,天然地位超然并与皇帝立场一致,不需要亦不可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王妡起身,俯视着跪着的众人。
众人不敢直视圣颜,半垂着眼,等待皇帝的圣裁。
王妡慢慢踱到左槐面前才停下脚步,说道:“心存高义、心怀天下者,朕怎会不成全。工部尚书……”
“臣在。”工部尚书庾宽跪行几步,朝皇帝拜下。
王妡问:“十六坊修缮好了没有?”
庾宽答:“俱已修缮妥当。”
王妡对跪在一起的楚王、平郡王、延安郡王三人道:“如此,允你们半月时间,迁去十六坊居住。”
皇帝这是不仅要削爵,还要把萧氏人给圈养起来?
“臣,谢陛下隆恩。”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平郡王就已经叩谢圣恩了。
“陛下……”左槐呼。
王妡黑沉的眸子朝垂下俯视左槐,明明没什么情绪,左槐却是看懂了皇帝的意志。
左槐无可奈何,只得道:“臣遵旨。”
王妡再叫宗正寺卿王端礼处理萧氏玉牒事宜。
处理玉牒并意味着要清算职田庄园等,一些萧氏人直接瘫软在地,若非碍于禁军,他们就要冲过去殴打平郡……萧煜了。
才过午时,宫宴就散了,许多人根本没心思过端阳节。
被左槐压在尚书省一个月的诏书,终于下发到了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