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老宅是有些年代,但常年修补,半点不显得破旧。
白墙灰瓦,蜿蜒回廊,四周青草百花间环绕着小溪流水,穿过一座座院落,满是古风韵味的园林。
秦馥嫣穿着一袭霜色旗袍,浅色细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青石,传出哒哒哒的声响。
身躯高大的唐郁东单手插兜,走在她身后,目光锁着她的背影,望着她浓密黑长直发下,婀娜腰肢像是描绘上去的线条,精致完美,随着她的走动,缓缓摇摆。
他的目光往下移动,落在她左脚脚脖子上戴着的那根红绳,红绳垂着小小一节鎏金流苏。
她走动一步,鎏金流苏便晃动一下,明明没有任何声响,却像是一次次敲打在他心间。
唐郁东额前的青色脉络紧绷着,像是雄狮遇到猎物,为了不吓走猎物,一直在拼命忍耐着。
身子柔软得都能勾人的美人毫无察觉,缓步走进院子里,侧过身抬眸看向唐郁东。
到现在,她看到身躯高大的唐郁东,还是心有余悸,毕竟这人连简单地走过来都能在她面前挡住一片阴影,她不敢相信靠近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秦馥嫣抿了抿洇润的红唇,“请进。”
她住的这院落不算很大,院子里种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传来阵阵花香。
角落里有着挂满藤枝的秋千,和明亮的大理石圆桌,散着些许花朵和裁剪的剪刀,应当是她平时在这里插花用的。
再往里面,便是她的闺房。
房间里布置没有夸张的古风,不像是唐老爷子那屋里,摆着很宽的梨花木,跟古代皇帝似的。
她的房间布置偏向现代化新潮的风格。
浅浅的天空蓝墙壁,挂着国外大师的抽象化,是一朵向日葵,灿烂地迎着太阳绽放着。
客厅和卧室是打通的,完全开放着,卧室里面有一面黑色的抽拉门,往里面走是曲径通幽的衣帽间。
秦馥嫣走进去后,身影彻底消失。
唐郁东站在玄关处,没有跟着走进去,视线扫过房间,看了看那铺着刺绣被子的柔软床铺,以及旁边米白色沙发上放着的一件白色真丝睡裙,能感觉到这屋里处处都透着女人的生活气息。
还有淡淡的蔷薇花香味,像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秦馥嫣从衣帽间里拿来针线,看到唐郁东还站在门口。
他身躯高大,面色凶狠,这会儿衬衫下摆还被扯破,露出里面坚硬的肌肉,看起来更有一股狂野的落拓感。
看着他,她心底还是会有些许的恐惧,是孱弱生物对于凶猛狮王的本能害怕。
但她也明白,两人结婚后,是必定要生活在一起的。
她不可能因为怕他,就一直躲着他。
这不现实。
秦馥嫣深呼吸,扬起文雅的笑容,“郁东,请进来。”
唐郁东抬眸看向她,对她方才的称呼还有些诧异。
她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
但是过于礼貌的姿态尚在,与他还是保持着距离。
秦馥郁原是想将他往沙发引过去,转过身却看到沙发上挂着的真丝睡裙,羞得脸颊通红,连眼尾都像是沾染了胭脂似的。
她快步走过去,将那真丝睡裙往衣帽间里拿去,心底想着秦婉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早上换下的睡裙竟然没有收起来,心底羞得很,额头贴在高级定制衣柜门,压根不想出去面对他。
许久之后,秦馥嫣才抬起头,到梳妆镜前整理了自己的面容,确认没问题,才走出衣帽间。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灰色地毯,即便秦馥嫣穿着高跟鞋,走出来还是悄无声息的。
她面色羞赧,正努力让自己忘记方才的画面,忽而又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着双臂,那件破掉的衬衫被他脱下来捏在掌心。
秦馥嫣目光锁定唐郁东,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移,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便是如此一清二楚地看到他胸膛上那头徐徐如山的雄狮刺青。
刺青的颜色像是特意调过,浅青色偏黄,临摹出狮面,神色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有几分相似,眼神是极为平淡,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好似整座丛林无人能够与他靠近的悲凉。
她第一眼就认出这个刺青。
是当年在谷府将她从湖里抱起来时,她摸到的那个猛狮刺青。
她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