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直系子孙常年身居景山老宅,恪守老一辈的习俗,逢年过节都会让戏班子过来唱戏。
老宅南院那边还专门设立了梨园。
梨园的戏台是在室内,门口铺着红艳的地毯,一路往里面走,可见布置好的观看席,再往前就是舞台。
舞台布置看似简单,铺着红地毯,挂着可变换的场景背景布,其实仔细一看就能知道用的都是奢侈的东西。
别说那地毯是古时遗留的珍贵布料制成,连最上方挂着的横幅布帛都是高级绣娘一针一线秀出来的,无不透着奢华。
舞台右边垂落而下的描金边幕布,用狂草写着《抬花轿》的曲目,还是出自秦馥嫣之手。
她从小善字画,每次老宅里过节日,要更换字画,族长就会让她帮忙写。
前两日她到族长那边采果子吃,族长将她拉过去,说这出戏是为她而唱,让她自己写曲目幕布。
她没有推迟的道理,提笔便落下。
这几日府上极为热闹,唱的都是欢乐的曲儿,她一连写了好几幅字帖留着备用。
早晨,她还听到秦婉在说明日准备的是《闹花灯》,倒是都围绕着结亲在闹。
秦馥嫣恍然回了神,见族中长辈都往舞台上走,连唐郁东也被秦风临拽了上去,随即缓慢跟过去。
秦氏是贵族之后,从定居景山那辈开始,子孙繁多,不断繁衍后,景山逐渐住不下,后来老祖宗定了规矩,只有秦氏家主一族常年隐居景山,其他旁支虽各自留了院子,却不能常住,只在节假日回来做客。
这一辈的家主是秦馥嫣的父亲,秦风临。
他身体不太好,常年隐居景山,集团都是由秦夫人温雅竹坐镇,由旁支的秦湘川和秦鸣扬在执行公司事务。
今晚,是秦家特意为秦馥嫣举行的晚宴,说是要宣告唐秦两家联姻的事情,更重要的也是秦家想借此机会公然让秦馥嫣露面,往后好协助秦扶疏处理公司的事情,或者是支持她结婚后进入唐氏工作。
秦馥嫣踩着高跟鞋踏上舞台,随即被秦夫人握住手掌往唐郁东身旁带。
她穿着单薄旗袍,手臂不小心与他的相撞,还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炙热温度,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众人望着他们两人,却很是满意,眼神都像是在说,郎才女貌,着实登对。
秦馥嫣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外人看来是否保持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莫名砰砰砰跳着。
她将这归为见到陌生未婚夫的慌张,毕竟她没有太多跟男人相处的经验。
好在秦风临接过麦克风开始发言,响亮声音轻易盖过她的心跳,秦馥嫣抬眸看向那边,暂且将身旁的唐郁东放下。
秦风临:“感谢各位今天抽空前来。这次让大家过来,主要是近期将有好事,我的宝贝大女儿秦馥嫣,和唐家家主唐郁东先生,最终决定喜结连理,一个月后就会举行婚礼。”
景山这边很少有这么多外客前来,秦风临隐居久了,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情绪明显不一样,他比往日兴奋许多,以往病怏怏的脸色看着也好上许多。
他发言完,还将旁边的唐郁东拉过来,想让他说几句。
秦馥嫣望着唐郁东,以为他会甩脸色,毕竟他看着就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倒是没想到,唐郁东神色稳定,还真接过话筒。
不过说得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只是在说到一个月后的婚礼时,唐郁东将目光落在她脸庞。
没什么情绪似的。
今天过来的不只是外客,全族的人都过来了,秦湘川和秦鸣扬也抽空过来,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安排,秦风临倒是悠闲,但他也不是那种都没管的姿态。
发言完,秦风临被秦夫人扶着往二楼厢房走去,秦湘川和秦鸣扬站在左右聊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偶尔说一些公司的事务,都是在夸秦夫人镇得住。
秦馥嫣辈分低,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其他人走下舞台,才转身要往下走。
她侧过身,看到身边剩下一个唐郁东。
他那张脸没任何表情,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他从始至终都未催过她,只是安静等着。
秦馥嫣扬起笑脸,将他往楼上引去。
为了能安静观看,楼上的包厢都是一一隔开的。
原本秦馥嫣以为秦夫人会安排他们同一包厢,毕竟看戏不过是明面上的理由,实则可能需要商谈公司的项目,或者是他们的婚礼。
所以,她直径将唐郁东往最大的包厢带去。
没想秦夫人早有安排,说是让他们两人今日多单独相处,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叫来秦岑名将他们往走廊尽头的一个小包厢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