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确是个合格的旧情人。”至少她知道,她不会再找到一个能和阿诺德媲美的男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这样。十九世纪,列支敦士登。小镇外的阿尔卑斯山脉在连绵的阴雨中模糊了轮廓,伫立在旧公寓三楼的走廊可以远远地看到雄浑的阴霾苍穹下农场中冒雨忙活的人影。艾科?瑞德略微失神地站在走廊边,双手扶着冰凉的围栏,没有察觉到已有不少雨丝飘到她白皙的手背上。这里就是茜拉曾经生活过一年的小镇,她这么想着。距彭格列家族在与切尔涅家族的战争中获胜、茜拉?维多逝世于米兰一个偏远村落,已过去了整整三年。艾科对当时那场最终战役的胜利也只听说了一些零碎的过程,譬如说彭格列指环在战斗过程中产生了变化,又或是卧底在切尔涅家族那边被植入“眼”的术士阿拉斯特尔与尼恩?切尔涅同归于尽,彻底结束了南意大利被这个年迈的黑手党教父所统治的时代。甚至关于茜拉的死,艾科也是从他人口中听说的。那场战争结束以后,彭格列云守阿诺德的手下将止不住眼泪的蓝宝送回了西西里,并言简意赅地传达了阿诺德要转告给giotto的话——茜拉?维多在米兰的乡间因突袭而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已身亡。艾科仍仍记得那天听闻这个消息后所有人苍白的脸色和蓝宝自责的哽咽声,至于那个托下属告知他们此事的彭格列云守,则是在那之后整整半年都没有再出现在西西里。他没有把茜拉的遗体交给彭格列,就连安葬她的地点也未对外人有半点透露,这就是艾科直至今日还没有去那个金发女人的墓冢前看过一眼的原因。如今艾科?瑞德已隶属彭格列两年半以前成立的门外顾问部门,她的直属上司正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铂金发男人——除了彭格列云之守护者的身份外,他已经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首领。与阿诺德接触了两年有余,艾科也算是基本了解了他的个性和一贯我行我素的做派,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不能理解在茜拉逝世的这件事上这个男人固执——或者说是任性的做法。不过她深知即使自己问出了口阿诺德也不会给她答案,因此她从未尝试过得知其中的真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艾科略略低下头来,微微动了动食指,用指腹摩挲着湿淋淋的围栏,淡淡的铁锈气味偶尔能吸进鼻腔。一个星期前,身为下属的她与其他同事一起跟随着阿诺德抵达了列支敦士登的首都瓦杜兹——门外顾问部门成立初期的这两年里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意大利,而对于他这次忽然回到故国的原因,不少人都开始了不靠谱的猜测,其中最为滑稽却又是支持率最高的大胆猜测是,“彭格列的云守大人要回老家结婚了”。还记得这句话传进彭格列家族首领giotto的耳中时,这个向来脸上只有或傻或温和的笑容的金发男人险些一口茶水喷到随口向他提起这事儿的自家岚守的头上,好容易将水咽下后还因被呛到而咳嗽了许久,才露出了由惊讶转向喜出望外、随后又变成一脸阴霾最后痛苦不堪的精彩纷呈的表情,虚弱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g,我真希望这个猜测能变成现实……可直觉告诉我,这不太可能在阿诺德身上发生。”而g则是冷静地掐灭了烟头,回以他难能可见的鄙夷眼神:“即使不用你的直觉确认,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那家伙身上,giotto。”听到这话的giotto泄了气似的垂下脑袋,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不能怪这群大男人之间也传出八卦的谣言,毕竟彭格列首领及其守护者们几乎全部都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碰到这种相对太平的时期,他们建立家室的问题自然也成了家族内部关注的热点。雷守蓝宝年纪尚小姑且不提,身为神父的晴守纳克尔固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而自从战争结束后就回到了远在东方的岛国的雨守朝利雨月也不在能够顾及的范围内,雾守戴蒙?斯佩多则在恋人艾琳娜逝世后再没有接近过女色——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而且还因此传出过他大受打击而改变性向的谣言;首领giotto和岚守g都有众所皆知的恋人,但面对婚事问题他们的态度都像赶鸭子上架,尽可能避之不提。于是,彭格列那位孤高的云守就变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据说在“云守要回老家结婚”的传言不胫而走之后,不少家族成员在私底下开了小赌盘,就以阿诺德这次回故国的目的为赌注,绝大多数人都坚定地站在了“回老家结婚”这一猜测那边。而当时恰好经过的彭格列雾守斯佩多在发出诡谲的“nufufufufufu”的笑声后,则是在“云守会空手而归”的这一冷门上下了注。那会儿在场的家族成员都认为斯佩多的赌注下得太不靠谱,因为这两年里列支敦士登大公的养女薇安莉拉总会时不时来到意大利拜访阿诺德,尽管他对这位公主的态度冷淡,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一对最终会走在一起——他们都一致认为,阿诺德对待情人的态度都是受他自身糟糕的寡淡个性影响而成。至于艾科?瑞德跟到瓦杜兹以后看到的真相则是,彭格列云守阿诺德不是“回老家结婚”,而是“回老家辞职”。原本就听闻过阿诺德是列支敦士登秘密情报局首席,彭格列高层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的这一身份对他参与黑手党活动的影响,可艾科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辞去情报局首席的职位。当然,要说阿诺德是因为想要全心全意地替彭格列工作而辞职是完全没可能的。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能够猜到,他早就不满于服务王室的那种备受拘束的生活,因此这朵孤高的浮云多半只是等到了适宜的契机,彻底摆脱这个职位。在这之后,他又来到了这个小镇的情报局旧据点,似乎是打算收拾一些落在这里的旧物,然后再搬离列支敦士登。几个小时以前,在和卡夫瑞与桑恩一同收拾三楼的物品时,艾科才听说这里曾经是茜拉的房间。等到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那位薇安莉拉竟找到了这间公寓,焦急而不解地询问阿诺德辞职的原因——而在同他单独谈话之后,她是哭着离开的。目睹这一切的艾科有那么点儿同情地看着这位公主离开的背影,丝毫不怀疑阿诺德这趟回故国的旅程,不仅不是“回老家结婚”,还和唯一有可能跟他修成正果的薇安莉拉撇清了关系。事实上艾科从不认为阿诺德真会和薇安莉拉有所进展,在她看来,她这位直属上司与薇安莉拉之间既没有熟人相处时的熟络,也没有朋友之间的默契——更谈不上恋人间的甜蜜。所以这段在外人眼中牵扯不清、当事人却划分得比任何人都清晰的藕断丝连的关系,终于以这位公主哭着跑出公寓的滑稽结局收尾了。“艾科!”楼底下传来桑恩的声音,这才拉回了艾科的神志——她微微一愣,循声望过去,才发现棕发男孩儿早已和他打着伞的父亲到了楼下的马车边,在雨中朝她使劲儿挥手:“快下来!要出发了!”她点了点头,转身跑向走廊尽头的楼梯时,无意间瞥了眼已踏上马车的铂金发男人。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薄唇唇线紧抿,一身灰色风衣的衣角被寒风掠起,身影缄默,好像融入了背景里冰冷的细雨一般冷冽。或许……这个男人即便从未提起,也还是没有忘记茜拉的。艾科没有来由地想到。作者有话要说:半更,上午补全~欢迎进入放白兰,放雀哥!扭动,昨天收到幻想君和早川君的长评,还有虽然没发过来但是也看到了蝈蝈和姜籍的长评……我被治愈得泪流满面!!!超感谢你们!!!今天再码完一章更新后我就回大家的留言,看到大家很认真的短评我也激动得眼泪掉下来……很感谢你们一直支持,我会加油!!所以,今天大过年的也别吝惜,热情一点嘛>☆、你的子孙一拐子抽来二十一世纪,意大利,西西里。夜晚的酒吧向来是来一场艳遇的好地方,大多数热情的意大利男人总会同想要搭讪的对象闲聊些新奇轻松的话题,而一晚情人在耳边的甜言蜜语自然也会成为最动人的催情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