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望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颓然垂下头,有晶亮的液体滴落在手上。那年,他和她十六岁。也是那年,她学着接下了“云想”服饰。“展眉,晚上一起吃饭?”下班的时候走出办公室轻佻的敲了敲展眉的桌子。“如果你是男老板多好,我就不用一天到晚被取笑没行情了。”“去不去?”受不了,再不坚决点问估计小红毛又要拉拉杂杂的发表一堆看法。“我不想拒绝你的。”展眉给她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有个比你还老的女人刚才已经买定我出场了。”看来又是圣母皇太后有旨,赊月给了她一个同情的表情。展眉桌上的电话忽然大震。“喂?……哦,知道知道,知道是帅哥你……恩,还没走,……好,我拿给她……”展眉将电话递给一直在注意她说话内容的赊月。神经云起?赊月用口型问道。米错。展眉做痛苦状。这个抽筋男人,每次都要别人叫过他帅哥才肯罢休,不然就会缠着你说啊说的。接过电话,还不及问出一声“喂“,那边已经有人兴奋的大叫:“接到帅哥电话意不意外?开不开心?”皱着眉将话筒拿的离耳朵远点,她可怜的耳膜:“好意外,好开心。”她直接吼回去。“你敷衍我。”再白痴也感觉到了,哀怨的指责从电话线那端烧了过来。似乎可以看见他扁嘴的样子,男人“可爱”到这个地步也算惊天地泣鬼神了,抑不住笑意:“什么事?”“晚上陪我买东西啦。”嘴角不由又上弯了一个弧度,这个这个,说到买东西哦:“买内裤吗?”沉默。唯一能让这个喧嚣的男人沉默的记忆。任云起身平最悲惨的事件就是和林赊月成了同班同学,最愚蠢的决定就是和林赊月成了兄弟。“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帮我听听这首歌,顺便把歌词写一写。”选修课上,一个walkan伴随着一张纸条从女皇陛下的座位那边传来。靠,人家要听课的。带些怨恨的眼神飘向女皇陛下的座位。女皇陛下朝他笑了笑,顺便扬了扬拳头。呃。她打起人好象还是有点痛的。某人的身形不由缩了点,大丈夫能屈能伸,写就写,不就一首歌嘛。认命的戴上耳塞,按下“py”。哦。粤语,难怪,谁让他是广州人呢。正听的入神,身旁的同学忽然拍了拍他的手:“云起,你下午去干吗?”“买内裤啊。”他边听边随口回答。同学忽然诡异的笑了。“笑个p啊。”他不悦的骂回去,“难道你不穿内裤啊。”气氛好象有点不对,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教室里静了一下,然后暴出笑声。ygod,他忘了戴着耳塞说话的音量很难控制。有些迟疑的,目光,缓缓的,飘向讲台,呃,上面有个暴青筋的。“再提这件事,我就每天给你写情书贴在你们总部门口。”绝交威胁不了她,只能出此下策,郁闷,想他任云起好歹帅哥一个,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浪里小白龙,居然在这个女人面前要拿情书当鬼画符来用。他总是能逗她笑,赊月轻咬下唇,抑制不断扩大的笑容,故作正经:“太感谢了,可以让员工进行找错别字练习。”“跟你说话有下地狱的感觉。”抓狂拉抓狂拉。“快点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陪任云起的买的是送给雪青的结婚礼物。赊月低低叹口气。雪青,云起当年的亲亲小青。很难想象娃娃脸的云起会喜欢雪青这样成熟的女子。依然记得当年任云起追雪青的疯狂劲。一头陷入的热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据说云起在操场用蜡烛点成雪青的名字至今还被学弟们奉为经典。而之后由于蜡烛的原因引起的草坪大面积毁坏也被校方列入史册—被处分的史册。“赊月,我没有自由,家里不给我飞翔的自由。”雪青轻轻的说。当时的她正为公司忙的头破血流,摊在地板上,有气无力的说:“那和我换换吧。我宁可在笼子里,只要负责吃吃睡睡,心情好的时候唱支歌回馈。”雪青也坐到了地板上。轻轻拨动赊月的额发:“赊月,你有整个天空,付出努力是必然的。不用羡慕我。”雪青说话一直是柔柔,轻轻的,很女人的样子。她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在地板上,雪青睡在她旁边,脸上有隐约的泪痕。毕业答辩一完,雪青就被一辆车子接回了北京。任云起依旧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预约失恋,和平分手,几乎又被学弟们崇尚的奉为校园爱情的经典。同日傍晚。“不去北京?”她坐在双杠上,随意的晃动双脚,随意的问着身边沉默的男人。“她的人生都早有规划,我去了也是多余的。““不象你哦,你向来都是勇往直前的。”赊月笑笑的半回转身,看向云起。云起垂下头,将面容埋进掌中,许久,才出声:“她梦里都会喊开颜的名字。我只是个替代。”赊月回过身,看向空荡的操场。总是不忍目睹男人的眼泪。便连开朗如云起也有流泪的时候。这世上又有谁能不同。总以为别人幸福,原来那幸福也是千疮百孔。有风徐徐的吹着,草坪上的草也无组织无纪律的疯长。操场外,马路对面的音像店放着小虎队的老歌。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正在飞,就象童年看见的,红色的蜻蜓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还要飞,就象现在,记忆中,红色的蜻蜓……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云起坚持说自己没事。赊月不与他辩。只拉了他去喝酒。云起一言不发喝的比谁都猛,拿起瓶子就灌,娃娃脸上布满阴云,最后只说了一句:“钱包在左边口袋。“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赊月打了辆的,让司机帮她把这个白痴男人搬回家安顿好。我米自由~展眉将一堆文件夹一股脑的胡乱的扔进抽屉。我失自由~展眉将趴下身子用鼻子按下关机的回车键。伤心痛心眼泪流~苦命啊,叹口气,晃晃脑袋,不唱了。起身,出门,顺便轻勾小腿将门带上。走出公司就看见一个倚车玉立的修长人影。“咦~常老大!”不是她说,这几年常老大真是出落的越来越出挑了,特别又赶上现在温文帅哥的潮流,最是那一猪头的温柔啊!开颜的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出入的通道,所以在她走出大门那一刻,他比她更早一步看见对方,看她柔柔的卷发在风中扬起,看她天然唇色的樱红微弯,不觉也从心底漾出柔意,不过这流流的柔情却在听见她的称呼的时候被逼了回去。英雄,老大,好兄弟,有些自嘲的想,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听她正常的喊过他名字。“上车吧。”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自己先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没有再看她一眼。常老大看见她的样子好象不是非常开心哦……展眉脸上的笑容亦顿了顿,还是精神十足的大叫着"来啦来啦"跳进了副座。"哇,今天这么好心来接我。"坐上车后展眉一刻没停的对车上的玩偶东摸摸西碰碰,全都捧到了身上,"哇,这个东西好玩,……恩,这个东西也不错。""顺便而已。我也去你家。"开颜随口答了句,熟练的倒车,排挡,普通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潇洒致至。也只可能是顺便了……展眉的轻斥了心里方才冒出头的小小奢望,若有所思的偏过头正好看见开颜一套如行云流水的动作。常老大真是女人的福利啊。展眉目不转晴的啧啧感叹,上帝真是厚爱她,老是送些尤物在她身边,虽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但是也不枉此生了,她是最懂得知足的了。所谓快乐就是不要去想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展眉过于专注的目光还是影响到了正在开车的某人。妈的,居然被她这样看都会有反应。开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什么。""帅哥共赏析嘛!"展眉挤眉弄眼,爱美是人之常性哎,"别假啦,常老大,你难道在街上看见美女不多看几眼啊。"才不信呢,一般来说男人的色心应该比女人更高~~~~一点点。他在街上只会注意红毛狮子狗!跟她说话有时候真的是会内出血。开颜抿紧唇拒绝不营养的谈话。-0-,帅哥不要跟她说话了。展眉笑笑的吐吐舌头,转过头继续研究他满车的玩偶。开颜看她的时候她因和玩偶玩摔交在座位上开心的倒来倒去。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揉揉她的卷卷毛,车速也缓了下来。"不是我说你哦,常老大。"估计不是玩腻了手上的毛线球,就是皮又痒了,反正让她不要说话是一个很高难度的技术要求,"你不是普通的变态哎。"她就一定要破坏气氛吗?开颜气极反笑:"我又哪变态了?""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展眉的手一一点过自己身上堆满的玩偶,他变态的事实很明显哎,"哪有男人车上放这么多玩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