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忽如其来的火气烧的他冷静全无,他永远都记得上一次她谢他那个夜晚之后发生的事情。“吓,你这么凶做什么?”今天她的脾气出奇的好,“你都要出去读书了还那么凶,这么拽担心被那边的人逮住就是一顿痛扁……”听说北方人打架比较猛,她开始有些为他担心。是夜色太好了吗?为什么他的火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而且居然想很认真的问她一个问题?“你……真的希望我出去念书吗?”“啥?”她惊异的反应让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话语吐出,向来自尊奇高的他狼狈的转身离开。僵硬优雅的步伐反应此时的他心潮翻腾。她烦恼的抓抓本来就乱的要命的稻草头发,他刚才说了什么?*****************************高三!高三的一年是噩梦!选择了理科的她根本是从头学起。而且身边还有个严厉的不像人的牢头!噩梦啊,何子霖这个魔鬼居然没有去读北大!害她一年里做梦都是梦见他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苏宝言,你还叫‘保研’,高考能被你蒙混过关就该高呼万岁了。”还有还有,他让她做了一大堆的卷子,而且还不准她丢,都被他收了起来,说是什么提醒她有多么愚蠢犯多么白痴的错误。kao,还好只有一年,不然她肯定在他监管下吐血身亡。还好还好,一切都过去啦!又可以好好的玩啦!说到玩,说好一起去灵隐的,展眉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宝言不耐烦的扇着风,在这里等她真的好热的。“我来啦!”一只小手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我们走——你不是吧?没骑车?”“你带我就好。”展眉理所当然的摆摆手,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哈。“违章哎!”“大不了我掏钱啦~”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咯。宝言气结:“谁在乎那点钱!”“那你掏好了。”展眉奇怪了,不就是出钱吗,谁出都一样啊,那她还在这争论个啥?迟早被她气死!“上车啦上车啦。”炎热的夏天,宝言带着不怎么轻的红毛穿越大半个杭州。“上坡,你下来走吧。”宝言边埋头踩边说。“我不,我给你加油,加油12,加油12!”“……”还好,灵隐终于到了。灵隐里有很多人。杭州是一个悠闲的城市。一个西湖便抽空了所有朝代。所以人的脸上的淡漠也少了冰冷的含义而呈现睿智的色彩。灵隐里总是阴凉的。无论季节。明明没风。却总觉得有透骨的寒。流水潺潺。盘绕而下。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每次一进灵隐。总觉得整个人就这样静了下来。不敢喧哗。大雄宝殿依旧雄伟。如来的样子依旧那么难以亲近。真的可以吗。把愿望交给这样一个人。他真的可以信任吗。但宝言依然跪下了。没有选择。如果一定要祈愿。只能给他信任。跪在蒲团的时刻,脑里浮现这样的字句。安生坐在蒲团上,看着佛说,他们知道一切吗。家明说,也许。他仰起头,感觉空荡荡屋檐间穿梭过去的风和阳光,然后他听见安生轻轻的说,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七月与安生里她最喜欢的字句。在一个空荡荡的佛堂。她仰起头。感觉到风。但是没有阳光。为什么没有阳光。她的阳光被人带走吗。还是根本为她带来阳光的人还没出现。“宝言宝言,我们要不要抽签?”展眉兴致勃勃的拉她起身。“不要了,禅里有句话,至道无难,惟嫌择选。我现在的路只有一条,如果佛说是错的,那我就没路走了。”“哦……那我也不要了。”展眉点了点头。“为什么呀?你不是想玩吗?”“嘿嘿嘿嘿,”展眉招牌傻笑,“刚刚听你说话,觉得佛说话那么深奥,我就是抽了也明白不了,嘿嘿,还是不要浪费钱了。”“哈哈。”宝言受不了的去搅展眉的头发。“啊,稻草头,你不要自己稻草想把我也搞稻草!”展眉不依的去动回来。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寂静的佛堂就这样闹了起来。九月中旬的某夜,苏家在何家的天湘楼办了个盛大的party,为大女儿的生日和即将上大学的小女儿。到处是喧嚣,到处是华丽,人们成群兴致高扬的谈论着。走到哪都是喧腾的人声。好无聊啊。宝言坐在大厅往二楼的环型梯上,双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脸,手指在两颊无聊的跳动。大人老搞这些东西,名为给你庆祝,请来请去都是他的朋友。“宝言?”一声轻柔的呼唤,苏母着一袭墨绿色旗袍优雅出现在宝言面前。“妈。”宝言吐了吐舌头,放下手,抚平裙子的褶皱。“怎么不去玩?”“和谁玩?象小的时候一样去拨每个老伯的胡子吗?”要么就是和牢头玩你瞪我我瞪你了,不过今天她没吃饱,不打算奉陪。“你姐姐他们在跳舞,你也可以去啊。”“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跳舞。”过去看姐姐和魔鬼跳舞吗?她才不要。“你这几天好象……有点不对……”苏母若有所思的看宝言的无精打采,“前段时间就看你天天钟摆一样跑进跑出等录取通知书,等到了又不让我们看,前几天又跑出去买了个恐怖的大箱子……”“好玩嘛……”宝言的笑有些僵,眼光不自在的投向其他地方。她心虚的反应更让苏母心生疑惑:“让我想想,那么大的箱子在杭州用根本是浪费,除非——你填的根本不是z大!”说到后来苏母根本是低叫了。糟糕,被抓包了。“老妈,你那么聪明做什么。”宝言干笑,根本不敢抬头。“天哪,宝言,”苏母瞪大了眼,“我去叫你爸爸过来一趟。”宝言看着她母亲背影苦笑,这样被知道了也好,总比最后她要戏剧化的留个纸条远走天涯的剧情来的心安理得。大厅旁的吸烟室。宝言惴惴不安的垂着头。苏父闷闷的抽烟。苏母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说话。苏父掐了烟,深沉而严肃的看着宝言。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宝言的头更低了。“唉……”苏父无奈的叹口气,“宝言你说说为什么不想读z大?”“我想去外地读书……”宝言细细声。“家里不好吗?为什么想去外地读书?”苏母不解的蹙着眉。“妈,你也许不会明白我的感觉……”“你不说我们怎么会明白呢?”苏母打断了她的话。代沟存在是时代进步的必然,代沟存在是时代进步的必然,代沟存在是时代进步的必然。宝言心里默念了三遍,放弃和他们说有关自卑和自负的问题。虽然从小到大她都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如果一个人有个什么都是第一的姐姐,那么语文第一也只不过是很可笑的优势。更何况,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争赢姐姐的。摔摔头,不想了,那些不可能的东西不要去想。“我只是想学习自立罢了!”她终于抬起了头,给他们灿烂的笑容。“真的?”苏父怀疑而迟疑的问。“恩!”宝言笑着用力点了点头。苏母却明显接受了这个解释,居然沁出了泪:“这怎么可以,你都没离开过家,就这样出去,你什么都不会……”苏父拍拍苏母的背:“你啊,就爱瞎操心,孩子出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宝言,那是什么时候报道呢?”后半句他抬头向宝言。“呃……明天晚上的火车。”“天那。远南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明天晚上!她居然瞒到了现在!不行,我要给她去准备东西去,天那,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不知道来的及来不及……”苏母大呼小叫后嘟囔着离开。“你妈妈是太紧张你了。”苏父和煦的朝宝言微笑,伸出手,“来,我的小公主,在家的最后一夜,没有心理负担了,可以出去尽情的玩了。”哈,心情不一样,果然看到的事物也不一样。出得吸烟室,只觉外面大厅灯光明亮,人物表情光鲜,好象也不都是老伯级的人物了。深吸口气,恩,去看老姐跳舞也是不错的主意。宝言步履轻快的略带跳跃的往舞池那边走去。“宝言。”吧台边,一个温煦男子斜倚,清醇的声音在她经过身边那刻响起。“小雷哥!”宝言眼睛一亮,两脚一并跳到他面前,“你怎么也在哦,刚才都没看见你。大雷哥有没来?有来?也没看见哦,不用说,肯定是绕着我姐呱呱叫去了——啊,谁啊!”话说一半,眼睛就被蒙住,宝言嚷了起来。“你刚刚说呱呱叫的那个,小阿宝,你不乖哦,在背后说大雷哥的坏话。”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然后手的主人终于还她光明。宝言一个转身扮了个鬼脸:“说你会叫还是瞧的起你了,谁不知道你在我姐身边连叫也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