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轩宇抓住青冥的手,双眼紧紧盯住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又被妖王占据了肉身。
“是我,轩宇大哥,你听我说,快离开这儿,带上他,马上走!”
轩宇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纵然他死了,她也要给他一个终了,不能让他孤伶伶一个人呆在这锁妖塔里面。可他不明白,她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走。他抓住她的手,不动如山。“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
“轩宇大哥,你给我听着,妖王他在我体内,我只是暂时恢复了神智,我不能走!我给你打开结界一个出口,你走了,我再想办法出去,但前提是,要先把妖王永远困住在这里。”
青冥反握住轩宇的手,让他认真听她的话。她如今有妖王的功力,打开结界根本不是难事。但她不能走,如果她离开锁妖塔,这个天下,无疑就是拱手让给了妖王来糟踏。别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父亲,即便她知道,她也不能任他胡来。这天下间有太多美好的东西,需要她去守护,她又岂能成为这天下的罪人?
更何况在这个锁妖塔里,被困住的妖灵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妖王出去了,他誓必会将这里所有的妖灵全部救走,到时这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她不能走,她要将这里的一切通通毁掉。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而来,绝不会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怜惜。但夏阳的死,是个意外。她没想过他会进这里,还以身祭阵。想到他,青冥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也罢,这次能与他同生共死,也算了却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
她要死了,但不能拉轩宇下水。白蜜和黑翼也是。他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无忧无虑地,不受任何威胁地活下去。只要她铲除一切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他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没有人可以让她改变初心。
时间紧迫,她不愿再浪费时间。她狠下心,不再看向轩宇。她闭上眼睛,忍住眼泪,无情地对轩宇说“轩宇大哥,你快走,你曾经说过,不会拒绝我的一切所求。如今,我只求你,带他走!快走!”
轩宇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流失,他身子软,连站了几次,都还是直不起身子。他的白衣,如今已是血迹斑斑,狼狈不堪。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自嘲地笑了笑。她说得没错,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但她也太小看他了,即便是没了这条命,他也不会弃她不顾。她想要的,他都会帮她达成。她想要夏阳出去,那他就先把夏阳送出去。之后的事,谁也做不了他的主。
他深深望了眼青冥,不多说一句话,狠心转身离开。离开之时,他还带走了白狐的尸。她此时已化做一只小狐狸,静静卷缩在地上。他心中虽然恨她,但始终不忍心把她留在这锁妖塔中永世不得生。他想把她带回流雾山,回到那她出生的地方。
青冥在他离开之后,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含着泪光,对着轩宇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她设法将结界打开一道小口,待轩宇出去之后,马上将结界修复。这次,她再无任何顾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耳边还是传来塔中妖灵嘶吼的声音,还有妖灵拼命撞向结界的声音。他们此时穷途末路,自由本来是唾手可得,却被夏阳那小子给搅黄了。可见他们现在心中的怨气有多深。怨气无处可,只能在这塔中横冲直撞,相互撕杀。锁妖塔内浓雾重重,阴风阵阵,惨不忍睹。
“以吾之魂,杀汝之魂,以吾之身,灭汝之身。魂魂相杀,毁天灭地,灭魂杀魂,舍我其谁!”青冥口中念念有词。她的身体越来越亮,渐渐地,照亮了锁妖塔的每个角落。
惨叫声四起,被光照到的地方,浓雾翻滚,雾中传来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只是光愈来愈强,而雾却愈来愈淡。
“青冥你疯了?快住手,快住手,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不,不……”妖王歇斯底里的吼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只可惜,已经晚了。
青冥的灭魂大阵已成,谁也阻挡不了她。她本来是想用灭魂来对付白狐手下的怪物的。可谁知因为妖王在她体内,她同时拥有两个人的灵力,灭魂的威力自是提高了几个层次。只要她启动,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生魂,都将会无路可逃,只有灰飞烟灭。她没疯,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多年了。今日是时候来个了结,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今天尘埃落定。
白蜜几人等在锁妖塔外面,里面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情。当他们看到轩宇出来,均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轩宇安然无恙。惊的是,他并没有带青冥出来,而是将夏阳抱在怀中,脸色惨白,无力跌坐在青阳观中。
“轩宇大哥,他怎么了?”白蜜先回过神。她冲过去,一把抓住轩宇的衣袖问道。他怀中的夏阳,动也不动,面如白纸,情况不妙啊。
轩宇重重叹息,放下手中的夏阳。缓缓回过神,才慢慢说道“夏阳以身祭阵,重新启动了锁魂阵,但是他,活不过来了!”
四处一片寂静,众人脸色黯淡,注视着夏阳,心中惋惜,却又无能为力。最后,还是胡冰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盖在夏阳的身上,黯然退到一旁。
“那你可见到了冥姐姐?”黑翼问轩宇。他心中的那个急啊,如同百爪挠心。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白蜜与胡冰同时望着轩宇,盼望从他的口中得到青冥的消息。轩宇不负众望,点了点头。白蜜大喜,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她目不转眼地望着他,只等他说出与青冥相关的事。
“她,她……”轩宇说了几个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黑翼受不了,抓住轩宇的肩膀,用力摇了几下,大声问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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