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rdo;她低声说。这也是四年前她从比利时回国后，就没有再踏出家族势力范围的原因。那时，南淮在和cia合作，清洗金三角地区的无政府组织。双方的合作亲密无间，可是谁也不知道，背后会有多少势力在虎视眈眈，包括盟友cia也可能随时成为敌人。而她，是南淮唯一的软肋。所以她接受了这个限制，尽量活动于南淮可控的范围内。南淮手里的生意，她只知道七七八八，起初她也只是猜想。可现在南淮的回答，却让她的推测得到了证实：某些角度来说，南淮的盟友，恰好就可能是程牧阳的敌人。☆、缅甸的赌场（1）透过玻璃，南北能看到海面上有另外一艘游轮，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边吃早餐，边暗暗感叹周生家的小心谨慎，连出海游轮，都要准备两艘。身边有几个人，男男女女，始终在交谈。&ldo;这几天各路的交易，快赶上过去五年的总数了，&rdo;有个年轻男人，喝了口酒，&ldo;难怪都削尖了脑袋来。在这游轮上有三大姓氏镇着，平时藏着掖着的都明码标价了，矿源地皮都当是卖白菜似的，要是有什么条子卧底，绝对能一锅端了这帮子祸害。&rdo;南北听得乐不可支。这人如此嫉恶如仇，真该去做无国界志愿者，混黑道真是浪费了。&ldo;知道最后入局的人了吗？&rdo;年轻男人忽然说。为首的一个男人，右手只剩了三根指，却仍能拿刀利索地切了块牛肉：&ldo;谁都清楚是哪几家。那晚看老戏，谁在三楼封闭包房，谁就是最后的入局人。&rdo;&ldo;为什么每次出了好东西，都只能那几个姓氏来分？&rdo;为首的男人笑了：&ldo;因为他们有资本。这四个姓氏，所持有的财富，绝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所拥有的势力范围，也不是用地图来衡量的。慢慢地，你就明白了。&rdo;那个男人忽然停住了声音。南北察觉到异样，回头去看。视线里，沈家明正从几个比基尼女人身后绕过，走进了餐厅。他扫了眼周围，在看到最角落里的南北时，径直走过来，紧挨着她坐下来：&ldo;昨晚怎么忽然就挂电话了？&rdo;邻桌的人，也因为他的到来，迅速起身离开。&ldo;当时困的不行，迷迷糊糊就挂了，&rdo;她随口应付，&ldo;你知道，我一感冒就喜欢睡觉。&rdo;沈家明笑了：&ldo;我知道，你有什么毛病，我都一清二楚。&rdo;她笑笑，喝了口牛奶。然后，忽然就想起什么似地，看他：&ldo;沈家明，你是不是特别容易，嗯……和女人上床？&rdo;沈家明愣了，是真愣了。&ldo;还可以吧。你想证明什么？&rdo;沈家明摸出烟，&ldo;证明我不再喜欢你了？&rdo;&ldo;不是，&rdo;她想了想，&ldo;我只是好奇。比如我哥哥，他不想让人成为自己的软肋，所以从没什么正经的女人。你呢？&rdo;&ldo;我？&rdo;沈家明想了想，&ldo;不算容易，也不算难。关键是要看，当时我是不是有这个需要。&rdo;南北轻扬眉：&ldo;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rdo;沈家明看她：&ldo;不过，有一个女人，我对她没有任何需要，却舍不得看她吃苦受罪。&rdo;&ldo;好了，知道了，&rdo;南北懒得搭理他，&ldo;除了我哥哥，你对我最好了。真的，你对我这么好，如果让我重新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冲动，和你说分开。可是沈家明，你看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你就别装情圣了。&rdo;两个人相视，都忍不住笑起来。那时的感情，最是青涩单纯。刚到沈家的时候，她想哥哥，整夜整夜的哭，沈家明迫于无奈只能夜夜陪着她一起睡。两个十岁大的孩子，手拉着手睡觉，真是美好。后来开始的也莫名其妙，是他忽然问她：北北，亲亲吧？她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也还可以接受，就亲亲了。可真是单纯，两个人亲亲嘴巴的时候，沈家明握着她的胳膊的手，都会微微地发抖南北靠在藤木的椅子里，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只是觉得好温暖。她穿着的是白衬衫，领口有些大，隐隐约约地竟露出了些暗红的痕迹。沈家明本是在笑著，瞥见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忽然就轻轻地，咳嗽了声。南北疑惑看他。&ldo;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是因为程牧阳？&rdo;她点点头。&ldo;北北？&rdo;她再次疑惑看他。&ldo;你知道，墨西哥和美国仅仅接壤3200公里边境线，就要6大黑帮共同管理，而俄罗斯一个国家，和中国有7000多公里的边境线，却只有一个程家。他们绝对不简单。最不简单的是，整个北方都是他们的范围，我们完全无从插手。&rdo;沈家明平时和她嬉笑着，不觉得有什么威慑，此时难得正经说话，倒真让人不得不正视：&ldo;如果有一天你真和程牧阳去了莫斯科，出了事，不管是你哥哥，还是我，都来不及做任何动作。所以，你要想清楚，他真的是你最好的选择吗？&rdo;南北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沈家明伸手，把她衬衫的领子拉高：&ldo;偷腥，要记得擦嘴。&rdo;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也伸手，给自己的衬衫系多了一粒钮扣，轻松和他开着玩笑：&ldo;你看，你吃醋了，你一吃醋就会说大道理。&rdo;沈家明欲言又止，但看她以玩笑结束这场对话，就知道再如何，自己也追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保持了沉默。南北拍了拍他的手臂：&ldo;陪我去看看赌场。&rdo;这艘游轮是周生家私有，格局与普通的渡假游轮不同。五层是专属于周生家的贵宾，很清静。而四层则是赌场和戏院，还有餐厅，也基本是那些内陆的黑势力，能有机会见到四大家族人的唯一场所。这里的装修很特别，整个大堂的入口，是通过一条特质的悬挂走廊。浮雕是龙飞凤舞的诗词，各朝各代均有，走过走廊，沿木质的扶梯经过三个狭窄的转弯，才是真正的大堂。最多够两个人走的通道，只能下，不能上。而出口，在大堂的另一侧。&ldo;这样不错，谁要在这里闹事，估计想逃都逃不走。&rdo;南北笑著和沈家明耳语，因为两个人要走下来，上下都已经有人事先守着，给两人留了清静的空间。沈家明不置可否：&ldo;闹事？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在这里闹事。&rdo;她扶着围栏，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整个空间都被一道道垂下的珠帘分割开，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赌桌。有吆喝声，有下注声，还有无数骰子在青花瓷碟里上下翻滚的声响。珠帘里，影影绰绰的都是人。珠帘外，只有几十个招待的女孩子，端着酒水和薰香，到处穿走。南淮从来是个注重实质，忽略形式的人，最不屑这些东西。所以这些排场，在南北的眼睛里，都变得极有趣。周生家的人，真是有意思，从戏院到赌场都让人印象深刻。&ldo;这里有两种方式，平日无法解决的争端，就独自开一桌，由周生家坐庄，来替双方解决争端。无论是势力范围，生意，仇杀，或者是女人，只要你想以最小损失来解决的，都可以作为赌局的条件，&rdo;沈家明陪着她穿走于各个珠帘外，解释给她听，&ldo;另一种，就是投机取巧了，这里的筹码只能用实物来换，比如，你有一批黄金或者毒品，或者你有什么建筑项目？只要能够估价的，都可以去换取筹码。&rdo;&ldo;怎么估？&rdo;她好奇问他，&ldo;上船的人哪里能带这么多的东西？&rdo;沈家明指了指西北角的一个巨大的柜台：&ldo;你只管去那里画押，下了船自然有人去兑换。&rdo;南北喔了声，想了想：&ldo;快去帮我换点儿来，我也玩玩。&rdo;&ldo;你有什么可换的？&rdo;沈家明倒是奇怪了，取笑她，&ldo;嫁妆吗？&rdo;南北笑眯眯看他：&ldo;在缅甸的迈扎央，南家的三个赌场都在我名下，够不够？&rdo;&ldo;够，当然够。&rdo;沈家明连连颔首。金三角的范围内，最有名的赌博圣地，每分钟的流动数额，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ldo;好了，不逗你了，&rdo;南北努嘴，&ldo;有哪个是你认识的人，带我进去看看。&rdo;沈家明招手唤来个小姑娘，问了两句后，带她绕到大堂的东南角落里。庄家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青花绣纹的旗袍，两只手扣着一对儿青花瓷碟，轻轻地，上下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