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进,却也难退。她被动着,在他的亲近里生疏地配合着。过了一个小时,这近乎折磨的纠缠才算告一段落。纪忆的胸口因为被他亲吻过而有些隐隐的胀痛,剧烈起伏着,身上被细密的汗浸湿了。她就这么在黑暗里,在他怀里,热乎乎汗涔涔地睡着了。周五,季成阳预约了pet检查。因为检查的结果始终不好,几个专家会诊下来,参照他过往的病例,甚至怀疑他有淋巴癌的危险。所以医生推荐他做个pet检查,看看身体里其它部位是否存在着肿瘤,以防有什么判断失误。结果出来了,她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喜讯。他需要进行手术,摘除脾脏。面对这个手术建议,季成阳倒是接受的挺坦然,就连那位季成阳的好友也跟着安慰纪忆:&ldo;你知道,脾脏切除没那么可怕。我见过很多病人,从几层楼摔下来,或着聚众打架什么的,脾脏破裂,都会做脾脏切除,你看,生活就是这么无常……&rdo;任凭那个医生说得如何轻松,纪忆丝毫不觉得轻松。等病房里没人了,她很心疼地靠在病床旁,用脸挨着他的手腕,越想越是觉得心里钝钝地疼,将脸正过来,去看他手腕上的那条伤疤。看了几秒,又不忍心。将脸贴上去,像是小猫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挨着他,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在阳光里,她感觉季成阳用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ldo;医生不是说手术前可以出院吗?我们回家住几天吧。&rdo;季成阳没说话,反倒拍了拍她的脑后。纪忆有些奇怪,抬起头,视线里,病房门口已经多了几个人。纪忆匆忙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因为站得太急,就这么将椅子撞翻了。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突兀刺耳。暖暖的父母相互对视一眼,迅速且镇定地用眼神交流着这个让人震惊的情况,季成阳倒没有被撞破的窘迫和意外感,从病床上下来:&ldo;刚才二嫂给我电话,我就说不用过来了。&rdo;暖暖父亲神色极严肃,似乎还在思考这个状况,以及会造成的一系列影响。暖暖母亲已经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身侧比纪忆还要胆战心惊的季暖暖的后背:&ldo;我们大人有事要谈,你和西西出去逛逛街,不是要去试礼服吗?一起去吧。&rdo;季暖暖打了个愣,很快就意识到要保护纪忆,马上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挽着纪忆的手,匆匆和父母告别后,离开了奸情被撞破的&ldo;案发现场&rdo;。等坐到出租车上,季暖暖稍许找了点儿魂回来,低声安慰纪忆:&ldo;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妈呢,她从小就喜欢你。在英国的时候我试探过她几次,如果你能嫁给小叔也不错,就能一辈子和我在一家里了。她除了说我白日做梦以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她这次一定站在你这边。&rdo;暖暖劝说着,纪忆心里乱糟糟的,不断回想暖暖父母刚才的神情、动作……他明明知道他们可能要来的,怎么不提醒自己呢?她胡乱想着,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小心,更多的还是忐忑,不知道这件事被季家人知道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两人说了会儿话,季暖暖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开始说起自己忽然而至的婚礼。没想到,她的男朋友一周前忽然飞来北京和她求婚了。据说季家除了季爷爷之外,别人都很满意这个不会说中文的华裔男人,季暖暖在意外惊喜中答应了结婚,开始筹备自己的婚礼。&ldo;怎么一直没告诉我?&rdo;纪忆疑惑看她。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喜事,按照季暖暖的性格肯定会时光最深处(1)季暖暖对礼服很挑剔,最后还是没有满意的。离开时,她忽然对身后跟随而出的肖俊说,好久没有和小叔吃饭,忽然想去季成阳家,临时取消了肖俊约好的晚餐。季成阳这个名字对肖俊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对季暖暖的每一任男朋友来说,都是出现率非常高的一个人。只不过,对肖俊更特殊一些。大约五年前的那个深夜,他是亲眼看着那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在季暖暖父亲的面前将被打的浑身是血的暖暖拦腰抱起,带离他的生命。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才真正认清季暖暖和自己的距离:云泥之别。回家路上,纪忆旁敲侧击地问暖暖是怎么又联系上肖俊的,暖暖含糊其辞,随口说:&ldo;就是偶然碰到的。今天才第一次约吃饭,还是因为带了你,他说想要见见老朋友。我说吃饭没问题,但要先要去试结婚的礼服,没想到他就先来了。&rdo;接下来的话,暖暖没说。纪忆大概猜到,她想要试的是肖俊对她即将结婚这件事的态度。显然,被试的男人表现得很寻常,好像两个人没有过任何关系,只是昔日好友。纪忆想到季成阳,想到如果今天换做自己和他,会是怎样的场景?他们到家时,客厅的灯是暗着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些凉菜,还有外卖送来的烤鸭。季暖暖不让纪忆出声提醒他,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门口偷看。这是季暖暖从不曾见过的画面。这位宾夕法尼亚的哲学博士,季暖暖从小的偶像此时就站在银色不锈钢水池边,右手握着一柄很寻常的窄长小刀,在削着个土豆。一个土豆,和一个一米八七的男人拼凑成的画面,实在违和。&ldo;小叔……&rdo;季暖暖即便已经过了二十四岁,身高也算出挑了,却还像小时候一样,看到季成阳就说话声音弱弱的,有种撒娇的感觉,&ldo;你还会做饭啊?&rdo;不止是她,在季成阳过去的生活里,年轻的女孩子们碰到他,通常都会是相同的反应。好像他就是这么一种人,会让女孩子们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季成阳眼皮都没抬,嗯了声。只是用余光,找到了季暖暖身后的纪忆。季暖暖没话找话地和季成阳闲聊了几句,有些觉得自讨没趣,于是拖着纪忆的手,将她拉到卧室,用夸张的神情表达不满:&ldo;我小叔竟然给你做饭吃啊……&rdo;&ldo;嗯,&rdo;纪忆小声争辩,&ldo;我做饭挺难吃的,他不喜欢,就自己做了。&rdo;其实也不算难吃,只不过那时候自己才十几岁,又没有认真研究过烹饪,当然不会有他这个一直在国外自力更生的人熟练。季暖暖见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幸福表情,直接将她按到床上,手脚并用地折腾了半天,两个人裹着棉被里,大汗淋漓,喘着气,笑着与对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