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看一下档案案里有什么东西,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我只好启动了车子。一路上,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静,虽然信纸上的内容我没来得及浏览,但我有预感吕明安作出了某种选择。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开到了公司楼下,停好车后,我靠着座椅呆坐了几秒,然后重新拿起了副驾位上散着的信纸。
莫莫
落笔时,还是习惯性的延用了一惯对你的称呼。
时隔两年,知悉你和小福星日子安稳,甚感安慰。想你是朱颜未改,然,人事终究已非。忆当年种种,心内颇有感慨。
当年,你前来探监,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关押起来。到了今日,我大抵是想明白了。我答应过你,想明白了一定给你答案。
答案也很简单,就一个字“执!”
先执着于报复,后执着于救赎自己,再执着于生财之道。我的人生之路,在这个“执”字的主导下,一再偏离,伤人伤己。
这两年与世隔绝,粗茶淡饭,至此才惊觉,抛却一切繁荣,这样也活得也很好。想你当日一再劝我,放下仇恨,放下欲望,一家三口平安度日便好。时过境迁,才体会你的苦心。
莫莫,我是爱过你的,是全心全意爱过你,然后终归我又对不起你。这数十年的光阴,你始终如一,我却来来去去。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慢慢明白其实我的爱也是自私的,想走便走了,想回便回来了。我的爱缺少了责任感,太过由着自己。
莫莫,你不必再等我。关于我们的婚姻关系,数日前我已经起诉于我们当地的法院,如不出意外,很快你便可以收到法院传票,大约半年左右,便能判决下来。
至于我去哪里这个问题,你也不必挂忧。我会安然度日,唯望你也珍重!
吕明安
我拿起文件袋,整个撕开后,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我慢慢的拾起了卡,坐了半晌后,我才拿着卡和信纸下了车。
回了办公室,我靠着椅子呆坐了近一个小时。直到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不等我喊请进,张岱便旋门而进。
“姐!”她仍旧紧锁着眉头。
“坐!”我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
“香烛我已经备好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哀求。
“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喃喃的说了一句。
“谁?”她问我。
“吕明安!”我叹了一口气,一个执字,我们终于缘尽。
“姐,你,怎么了?”张岱绕到办公桌后,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去看看妈。”我扶着她的手起了身。
张岱呆怔,好一会开口“妈?姐,你真的和我一起去看妈吗?”
“走吧!”我转了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章韵龄的坟前,墓碑上贴着她年轻时的照片,正如张岱所说,我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很象。
恩恩怨怨,往事如山重,有了这一堆黄土,总归是能掩埋一切。
妈,他不会再回来了!而我,不再恨你!
五年后
“老妈,老妈,妹妹又欺负我。”伴随着这声气急败坏的吼叫声,长得高过我的小福星从院子外窜了进来。
“妹妹欺负你呀,她才三岁,居然能欺负你?”我正在插花,闻言,我回头瞟了他一眼。
“老妈,你偏心,爱妹妹多。”小福星嘟着嘴一屁股坐到了沙上。
我哑然失笑,“儿子,妹妹才三岁,你好意思跟妹妹争宠?你瞧瞧你,衣服是小姨买的,鞋是小姨买的,你最爱的xx歌星的cd是小姨买的……”
“好啦,不许念经了。”小福星抱着头又往院子外走,“小妍,你过来,我给你当马骑还不行吗?”
“哥哥最好了!”小妍欢快的喊起来。
我摇了摇头,这两兄妹,实在闹腾。
“姐,在干嘛呢你?”张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接小妍啊?”我直起身,“这花插得不错吧?咦,志泽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临时被他妈喊住了。”张岱走到沙前坐下,然后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姐,这一份是你的。”她将一份大红的请柬递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