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虽未逼迫,他却真率倔强。他虽能为我抛下明氏,倘若他日果真与明氏为敌,如今了解愈多,我却没有了他能依旧爱我的自信…我不想复父王之後尘。&rdo;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3天下六国,突蒙、戎狄、南蛮、北化皆是积贫积弱,不足虑之。唯明氏占尽地利,肥沃富庶,强明数十代而不衰。紧邻之图氏独自撑起这并不牢固的两点平衡,长久以来,两国虽无大战边境袭扰却不断不休。百千年来,弱国在夹缝中残喘生息不止,而强明亦不足以吞五国并天下。百千年来,亦只他一人,胸有万丈乾坤欲霸揽天下。天下,早已在他的胸壑中被分割几块,只有先後之别,断没有心软放手之意。自十岁亲理政事以来,他一步步将自己的心腹推到所有的要害,即使当他的父亲发现时,他羽翼已丰,乾坤已定。计谋城府,环环相扣,当他把獠牙伸向四处时,历史车轮的碾迹只能按照他划定的行走。而唯一的变数,便是那个突然闯入他的生命的少年。为了这个倨傲的少年,他不惜将所有的策谋推翻重铸,不惜花尽心思费尽心力巧步天局,一点点将他的心笼络在自己手中。以为这样,便不会上演当年父亲间的惨剧。图凌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无法再多出一丁点的喜欢。看到他与别人欢爱时,只能忍耐的自己竟口吐鲜血经脉大乱险些走火入魔;而听到他大声对著自己说著&ldo;喜欢&rdo;时,心口胀痛得几乎要逼出眼泪,那一瞬间,除了他,仿佛天下一切皆可抛之脑後。天下与他,皆要夺到手中。想要的不过如此,可是,明明已经唾手可得的未来如今却变得令人胆怯不前。他其实是羡慕金袁的,对待那样信任倾慕他的图睿可以毫不心软的利用,就连一丝的犹豫也不会留下。而如今,占有了明真全部的自己,竟开始奢望更多,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可能发生的未来的焦虑。这些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计算中,这让他措手不及。他已经隐隐察觉出事情开始向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焦虑也让他每日每日的彻夜难眠。打发走了金袁,图凌又独自一人在寝宫外转了几圈,直到二更的梆声从远处传来。这个时候是明真睡得最不踏实的时候,八个月的身孕让他时常在半夜里抽筋盗汗,滚圆的肚子阻碍了他翻身,而他也从不主动开口寻求图凌的帮助,哪怕只是说一声,&ldo;我的腿抽筋了,帮我揉一揉&rdo;。图凌轻轻地开门、关门,动作极轻,哪怕是正在睡梦与清醒边缘挣扎的明真也丝毫没有察觉出声音。紧接著,他坐到床沿,隔著被子熟练的按上明真的小腿,在上面捏揉顿按,带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待到明真紧皱的眉宇松开,再次发出细微的鼾声时,图凌这才爬上床,紧贴著明真的身体,努力的使自己睡去。=====================受是个好受,攻是个好攻,妈也是个亲妈……当归之日且当归(美强年下)44最近明真时常做梦,梦里总是出现各种人与事,过马灯一样闪过,醒来却什麽也记不得。这垫了很多层羊毡的软榻成了他每日待得最久的地方,殿外呼啸的寒风总是拍打在窗户上,让人即使待在被窝里也觉得刺骨冰凉。记得儿时的童谣总是挂在嘴边高唱: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分明只是凉意微起的日子,大凉却已提前进入了漫长的冬日。晚膳刚用过就开始飘雪,大片的雪花从空中洒落,瞬间就铺满了眼及之处。树枝被厚重的雪压得弯下了腰,许多因此折断在地上,又很快被雪给掩埋只露出些枝丫。看著那些仍旧在苦苦支撑的树杈,明真竟也莫名的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堆压,沈甸甸的喘不过气来。&ldo;怎麽了?哪里难受?&rdo;&ldo;没事,胸口有些闷罢了。我要下去走走。&rdo;太医也曾交代适当的活动有益於生产,图凌便依言扶著明真下床在殿内绕了几圈,滚圆的肚子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可是殿内烦闷的空气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ldo;不行,外面在下雪,你会著凉。&rdo;图凌不容置喙的拒绝,强硬的态度容不得半点商榷。从小便知道将心思收敛的他将许久以来的焦躁深深压在心底,可是,就是这偶尔流露出的不寻常却无法逃过明真的眼,顿住了步子,淡淡地开口:&ldo;明宗现在如何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