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从第一个年过二十的侍宠被关进这个小院后,整整五年,凌不羁不曾来过这里。弃宠们编织着一个个瑰丽的美梦,不想在今日,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脆弱的美人,个个泪涟涟,有人想奔过去,求堡主的再次宠幸,然而凌不羁带来的侍卫三两下挡住他们,总管一声喝斥,美人怯怯地立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凌不羁冷冷地扫视着,面无表情。对这些过期的弃宠,他从不再关心。当他来到旧锈的铁栅门口时,美人们皆露出疑惑的神色。据第一个关进来的人说,在他被丢进冷院里时,那铁栅内的少年便存在了。那个时候,少年还只有十一、二岁,双眼空洞,似乎受过什么打击。每天,有仆人过来,给少年送饭,一直到五年后的今天,少年不曾踏出铁栅。凌不羁为何来冷院,又为何打开了铁栅门,进去了呢?侍卫留在外面,没有跟随凌不羁进去。霸傲的男子一步步深入,这简陋的小院,已经破败不堪了。这里关着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人,如果不是靳天尘提起,恐怕会忘一辈子吧。脚步,停驻在一丛花草前。兰香扑面而来,难以种活的兰,朵朵开得娇艳,是精心照顾的结晶,微一转眼,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睡了一名少年。蓝皮书覆在脸上,散乱的发丝蜿蜒在草地上,洗得泛白的素衣掩不去少年清丽的气质。五年了,已经五年未见他了。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感觉有人接近,少年动了动,蓝皮书滑落,阳光打在眼皮上,皱皱眉目,缓缓地睁开眼。四目相对,彼此皆一震。是他!?少年单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也许是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忘了前尘往事,过去激昂的感情,在时间的冲刷下,已经淡薄了。凌不羁目不转睛地盯住少年的脸。他‐‐长大了!已经成长为少年了。很瘦,气色也不好看‐‐花儿失去了滋润,果然会委靡呵。记忆中,少年的脸要更稚嫩,娇美。然而如今再见时,属于过去的气韵已逝去,留下来的是寂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少年不解。凌不羁没有多少改变,与五年前一样的狂傲‐‐不,在狂傲之余,他多了些狠绝!凌不羁终于想到要杀他了吗?苦涩地一笑,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旁边的花草上。脸上突然一凉,他诧异,透着寒气的剑尖正顶在他的脸颊上,剑是凌不羁的。嘴角一扬,露出残酷的笑容,只要再一寸,便可刺破这脆弱的脸皮了。「……」他蠕了蠕唇,终究没有开口发出声。太久没有说话了,几乎忘了如何发出声音。「想问为什么吗?」凌不羁问他。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凌不羁的手却动了,锋利的剑尖划破了少年苍白的脸颊,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滑落。虽痛,少年却没有皱眉,更没有挣扎,他静静地坐着,默默地承受凌不羁的伤害。凌不羁收了剑,剑尖雪白,滴血未沾。少年的脸上有半寸长的伤口,不深,痊愈后也不会留下疤痕。「知道我为何来此,又为何伤你吗?」凌不羁不等少年反应,冰冷的声音再起,「已经被关进偏僻的小院了,为何还能勾引人?凌忆珏!」是的,他姓凌,名为忆珏。珏是他母亲的名,父亲因怀念早逝的母亲,便让他叫忆珏,加上一个姓,便成了凌忆珏。五年了,已经五年没有人唤过他的名字了。他几乎要忘记了啊!他与凌不羁同姓,他们有血缘关系,亲兄弟呵,然而也仅此罢了。从他出生到现在,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感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同一个父亲,他们却淡漠如冰,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凌不羁来这里,就为了问他这个问题?勾引人?他吗?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小院里,勾引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嘴角浮出一抹嘲弄,他坦荡地望着凌不羁。他可是为了那名冰雕般的男子?他感觉得出,凌不羁无法驾驭那男子。只因……那男子一身傲骨与尊贵,拥有一双上位者目空一切的眼睛,那样的男人,并不能掌控。「五年没有男人的拥抱,饥渴了?」少年嘲弄的笑非常地刺目,凌不羁不禁讽刺地问。收回视线,起身,拿着书本,漠然地远离这被妒忌侵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