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这样他都还乐此不疲的找我的碴,以前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尽管以前他穷得连顿饭都吃不好,更别提有药吃……「谁知道……」林简两眼无神,「我现在就想睡,老大,找我什麽事?」眼睛都快闭了他。「刚才围著转的那劲哪儿去了?」我踢他。「我累……」「你查了李越天什麽?」「资料在电脑里……」昏昏欲睡的声音。「给我……」「在聂闻涛那里。」我一脚再用力踹过去,「你不是电脑不离身,身不离电脑的吗?」林简疼得一激灵,稍清醒了些:「我这不赶著来见你,聂闻涛不放人,我只好把命根子当人质了。」语气委屈得像老子奸了他。看著他,我哑口无言。怎麽我认识的这些人,这麽些年,谁都没长进?林简被我踢回了聂闻涛那,不管聂闻涛打的是什麽主意,就他现在的行为对我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想玩就由得他玩好了,管他是因为什麽。有些我在想,绝望跟强韧在一个人身上要如何体现才能显得完美?有时候人无从判断,这两种情绪很难在一个人身上出现。但李越天是那个中枪後被人抛在海中还能游回岸边自救的人,他不像我,为所谓感情能放弃一切,他活著有太多理由了,断断不可能为我伤心绝望太久。但我怎能「舍得」让他把一切隐藏起来後再佯装无事继续活著?所以三个月後,当我知道李越天回到他遭到国家部门检查的公司重新掌舵时,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判断力鼓掌一番。他总让我惊喜,恢复力太强悍,也不得不让我的算计一步一步地实行。他所谓对我的爱,敌不过太多东西,但总是有办法讨回公道的,不是吗?林简火烧屁股般从b城再次赶回来,他上个月就跟聂闻涛一行人去了b城,这次一进我门就惊骇万分地问我:「老大,你确定聂闻涛真的跟你没有一腿?」我甩他一冷眼。「哦……」林简歪了歪嘴,「聂闻涛那家夥跟李越天打了一架,人都没碰著就被李越天手下给收拾了,气得他那帮手下现在在b城一个劲的大嚷大叫,都傻了那群人……在人地盘上也不知道用脑子……」林简一脸鄙视,他从来都不喜欢聂闻涛,尤其在聂闻涛拿枪逼著他干活时更是痛恨他。「l市的地盘现在聂闻涛有几分?」「四分。」林简回答:「五分还是在吴家手里,另外一分都是一帮人在乱窜乱跳,成不了气候……老大,你要出山?」停了手里点烟的动作,他严肃看著我。舒展了下手臂,「不,我现在是一名黑市人口,哪能上得了台面。」林简躺在沙发上,翘著腿一口烟一口酒,「老大,要我做什麽你说句话,别把我蒙得云里雾里的不清楚,我没你聪明,你那心思我拿不准……」「你现在不正在帮我办著事……」林简是我信得过的一人,当初我在他继父的棒子下救了他出来,他欠我一条命;後来他跟我混,我保他学有所成并且不过以前那在暴力之下还三餐不继的日子。我对他有恩,而他打架会站在我前面半步,有次他替我挡了一刀擦著血说:「老大,哪天也许你自己都能背叛自己,唯独我不会。」我说离开l市,不会连系,他耸耸肩,说,老大,你永远是我老大,你说什麽就是什麽。我回来要他做事,他不说一句话,不管人在哪里都会想尽办法帮我办事,真正的兄弟是在有必要的时候用来相互帮衬的,并且我这人护短,讲义气的人也免不了这个气息。吴起然也是如此,所以不管我做事多没脑子多荒唐,冷嘲热讽之後还是会护著帮著,大家不是一鼻孔吸气,但是那口吐出的恶气却是相同的。「那人是谁?」林简问。「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你只要帮我查李越天公司的事就好,嘴巴闭紧点。」林简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点头,满头的长黄发盖著他眼睛他也不嫌看不见,「是,老大。」我只有不长的时间,美国那现在有全新的身分等著我去认领。所以,我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把所有的过往都了结,於是在我「死」後的四个月後,我又一次去了b城。在l市我可以算土霸王,在那里我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家族朋友连城的关系网在那里奠下的百年基业,除非是l市全部颠覆,要不没人在那里能撂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