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他熟悉的地方,这栋楼里,他唯一熟悉的地方。&ldo;有事吗?&rdo;袁朗不动声色的问道,视线掠过黑色的皮椅,皮椅旁边的铁枝矮桌,桌脚边有切断的麻绳,绳上沾着血,他的手指不自觉下滑,握住手腕上的伤痕。&ldo;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rdo;an的表情尴尬:&ldo;可能会太直接太……总之有可能会让人误解我的意思,所以我希望无论我说了什么,请您都要相信我不是恶意的。&rdo;&ldo;可以。&rdo;&ldo;是这样的……&rdo;an拿出一个摄像机放到袁朗面前。袁朗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好似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踱开一步,却恰好挡在an和房门之间,不经意之中,封死了她的退路。&ldo;中校,请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rdo;an有点无奈。&ldo;我完全相信您没有一点恶意,&rdo;袁朗的表情异常的诚恳:&ldo;不过可否告诉我您的用意?&rdo;&ldo;您觉得我在威胁您?&rdo;an把摄像机的磁带拿出来握在手心,捏碎,然后扔到烟灰缸里用打火机将它烧毁,袁朗默然无言的看着她做这一切,没有动,一动不动。an挑眉看他:&ldo;两秒钟,两秒钟够不够您用您手里的枪把我干掉,我很讨厌这种有人随时在威胁着我性命的感觉。&rdo;袁朗沉声道:&ldo;我的枪口不是在对着你,是对我自己,我不接受任何威胁。&rdo;&ldo;你认为我在威胁你?果然,我还是被误解了,没有备份,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这东西,&rdo;an看着他的眼睛:&ldo;相信我很难吗?&rdo;袁朗的眼眸里只有一片纯粹的黑。&ldo;好吧,我承认,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确很难!不过有一个理由您可以相信,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伤人,但我希望您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像您这样的人,对我们没有价值,对于贵国军方来说,您只是一件武器,宝剑锋锐,可也只是剑!威胁您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rdo;an眸光流转,失笑:&ldo;我好像又说错话了。&rdo;&ldo;没有,我可以正面理解你的意思。&rdo;袁朗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变化:&ldo;不过,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rdo;&ldo;不,当然不。&rdo;an马上摇头:&ldo;中校,我在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当然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种习惯,检查所有的资料,然后我觉得……&rdo;她走到墙边一个高大的中东大立柜旁边,打开门,从里面拎出两个捆得严严实实大粽子出来,甩在地上:&ldo;应该把这两个人交给您处置,作为我对您无意中冒犯的一点歉意。&rdo;她张开手,盯着袁朗的眼睛:&ldo;很抱歉,条件所限,我只能帮您抓到这两个。&rdo;袁朗视线没有一点移动,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有半分偏转:&ldo;非常感谢。&rdo;&ldo;好吧,那,他们就交给您了,我回避一下。&rdo;an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表:&ldo;不过,25分钟后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所以您可能……&rdo;&ldo;不必了!&rdo;袁朗干脆利落的把右手从身后抽出来,两记枪响连成了一声。an明显吃了一惊,错愕的转过头去看地上的尸体,张口结舌:&ldo;你?&rdo;一枪毙命,弹点落在眉心,直接击中大脑神经反射区,连一秒钟的停顿都不会有,当场死亡。&ldo;有什么问题吗?&rdo;袁朗咬着牙,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冰冷的寒意。刚才开枪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转过头去,完全不想记住的脸,在眼中一闪而过,竟清晰的历历分明。都是陌生的面孔,白得近乎于病态,在黑色的头巾之下,睁大着惊恐的眼睛,那些人当时都戴着头罩,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缠着纱布,渗着淡色血痕,那么,应该是没错了。一瞬间的恍惚,在那一瞬间所有被强行压制下去的记忆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仿若洪水,冲破闸门,在他脑海中回荡。刀刃刺破皮肤的冰冷,靴子踢中内脏时的炽热。所有撕裂的痛,所有无法抑制的愤怒,混合在一起,充满了胸膛,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剧烈而疼痛,那是一种即使吗啡也无法压制下去的疼痛。&ldo;我本来以为你可能会……&rdo;an脸上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和迷惑:&ldo;您居然就这样放过了他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