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了。&rdo;袁朗低低的喘了口气,声若游丝。&ldo;要不要休息一会。&rdo;吴哲帮他擦额头上的冷汗。&ldo;拖久了容易被发现,我没什么大事,就是疼得有点受不了。&rdo;袁朗从床上撑起来,站到了地上。吴哲看得心尖发痛,可是事到如今,也就只有硬起心肠拖着他跑。吴哲之前出去稍微观察过外面的形势,这是一间半入地的房子,门还有几阶台阶,而地面之上,似乎是一个花园,吴哲等了一会没有看到哨兵经过,这让他不免有点疑惑。他扶着袁朗从里面出来,落脚处是土,长着稀疏的草,花坛布置得很是随意,不像是有精心修剪过的模样。在远一些,花园的另一面有一片白杨树,树后面是一幢白色的大屋,此刻正是灯火通明。而在另一边,他们的这个破屋旁边则乱七八糟的种了一些柏树,还樱桃,枇杷这一类的果树,这里,看起来更像是花园里的一个废弃的角落。吴哲看到远处有提着枪的人影在晃动,他们压低了身形穿行在灌木丛里,以躲避巡逻哨兵的视线。警卫不算森严,至少,不如想像中的森严,吴哲架着袁朗从种得毫无规则的树林里穿过去,不过几步之遥,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差不多三米高的围墙。墙?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有些怀疑,有些谨慎,然而,此时此刻求生的欲望大过了一切。吴哲首先趴上了墙头,墙外种着一排柏树,叶子茂密,但是大半的枝干都有折断,露出深深浅浅的白色伤口,树丛旁边是一条小路,路对面黑鸦鸦的一片,散落着窄巷交错的平顶黏土房,不过奇怪的是,一多半的房屋都已经倒塌得不能住人,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个窗口亮着灯,看起来倒像是鬼火。可是这样反而好,没有人,才是最安全的地带。吴哲从墙头上倒挂下去,把袁朗拉过墙,虽然已经尽量的小心,可是落地的时候仍然不可避免的震动到了伤口,袁朗拼命咬着牙强制自己不要咳出来,否则更是没完没了。不敢做任何的停歇,吴哲在落地那一刻就拉着袁朗窜了出去,他之前早就看准了,直接奔着对面一间半塌的平顶房而去,还是用刚才的模式,他先上,然后把袁朗拉上去。中东地区就是这点好,房顶都是平的,爬上去平躺下,就是绝美的隐蔽。袁朗终于可以喘一口气,胸口极剧的起伏着,嘴巴里全是血腥味,有一颗牙已经被他咬得开始松动,他不敢再咬牙,转而把袖子咬在嘴里。吴哲看抱着枪,看着眼前的漫天星辰,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这算是逃出来了吗?安全了吗?&ldo;大爷的!&rdo;吴哲忽然骂了一句,如果真的这样顺利那么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可能不是庆幸而骂街!极度的郁闷的和懊悔。&ldo;我说,你是越来越不文明了啊……&rdo;袁朗终于挺过了喉咙口的毛燥感,慢悠悠的开口。&ldo;我们得联络当地警方,找个翻译,最好他们自己有。&rdo;吴哲翻了个身趴着,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挑的这个房子算是比较高的,不远处他们逃出来的地方,那幢白色的大楼仍然灯火辉煌,而另一边,七倒八歪像火柴盒一样的土房子拥挤在一起,漫延开,消失在模糊的黑暗。吴哲忽然有种很坏的预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在坏消息面前。小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两三个人影,穿着夹克包着头巾,而最重要的是,他们背着枪,松松垮垮的背在背上,枪型各异。吴哲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抬手拍一拍袁朗,袁朗跟着他探出头去,脸色也马上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们在黑暗中对视,眼睛里映着满天的星斗,却带着苦涩的味道。吴哲动了动嘴,用嘴型骂了一声:靠!像是在印证他们的猜测似的,几分钟之后,尖利的警报声划破天际,远处的探照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大大圆形光斑晃来晃去,就着灯光,他们看清了那些高高的哨塔,铁丝网……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至少,是近似的军人!袁朗在苦笑,好像自己也觉得,他娘的,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吧。因为这里,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城,这是一个军镇,也就是说,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政府……没有正义!!反正现在也不用噤声了,吴哲苦笑着说道:&ldo;队长,我们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