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锐受过专业的训练,对迷药的耐受力要好过平常人,而且他刚才及时屏住呼吸,吸入的并不多,神志昏沉却没有真正昏迷,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对话。&ldo;这小子留下来怎么办?&rdo;&ldo;刚好,丢给他抵命……&rdo;他们要做什么?需要用命来抵?陶锐深呼吸,咬破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过来。脚步声渐渐远去,陶锐听到一声门响,试探着睁开了眼,是一楼的储藏室,门窗并不牢固,他们大意了。陶锐小心的挪动着手腕,把腕上藏着一枚刀片从袖口抖了出来,用两个指头挟着,熟练的割开尼龙绳。头还是很晕,气力不足,陶锐保持着被捆住的别扭姿式,靠在墙边安静的等待,这期间有人进来看过他,背着光,完全看不清面目,陶锐只能依稀的判断出这不是熟人。迷药的劲头过得很慢,一个多小时之后陶锐才渐渐能够自己站起来,长窗上一束束白光从左自右划过,是车灯,谈峻回来了。陶锐撑着墙,心里骂了一句,拉开窗子艰难的爬了出去。暗夜,光与影皆凌乱,一如此刻陶锐眼中的世界。一切的人与物都是模糊的,带着两个、三个或者更多的虚影,像是谈峻的眼睛都被洗去了色彩,幻成妖娆的琉璃色的眼眸,溢彩流光。谈峻看到陶锐忽然间从路边的树丛里扑出来,脸上还带着蔷薇藤划出的血痕,神色迷惘而急切,他张大嘴,似乎在努力呼喊,可是声音却太轻。&ldo;啊?&rdo;谈峻急着想走过去扶起他。陶锐的表情却在刹那间变得愤怒起来,谈峻从他的口型中看出了一个字:走!他顿时讶异,可是身后的两个保镖已经反应了过来,骤然发难。谈峻躲过了其中一个,背上却被另外一人砸到一拳,火辣辣的生痛,踉跄着跌了出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乱了,分不出敌我,保镖们混战成一堆,别墅的大门忽然洞开,另一队人跑了出来,气势汹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谈峻的聪明才智在这种场面之下全无效,他指尖上发麻,茫然四顾,然而陶锐已经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ldo;走,回车上去!&rdo;这次离得近,这句话他听清了,谈峻顿时心定,跟着陶锐往车道那边跑。斜刺里有人出来阻档,陶锐躲闪不及,被人一棍子砸到肩膀上,尖锐的疼痛顿时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一些。陶锐握住了棍尾用力一带,右手已经落在了那人的喉头,他手上无力,手,肘,肩全都力道不足,索性整个人压上去……谈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爆响,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陶锐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谈峻夺路狂奔,追兵就在他们身后一步,连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车还没有入库,司机呆若木鸡的坐在驾驶位上,满面的惊恐完全不知所措,陶锐把谈峻塞到车里,大力拍打着车窗,吼道:&ldo;带他走。&rdo;司机结结巴巴的回应:&ldo;动,动不了,车胎爆了。&rdo;陶锐低头看,右边的前轮上卡着一柄匕首。风声,从背后传来,陶锐就着低头的姿势又缩下两寸,锐风就这么擦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刀刃磕到车窗玻璃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留下一道浅白痕迹。玻璃是防弹的,陶锐的眼睛亮了亮,横肘砸到那人的胸口,拗着他的手腕把刀锋折转回去,没入他自己的小腹里,滚烫粘腻的血液像是爆炸了一样的喷出来,溅了陶锐一身一手。敌众我寡,混战之中,伤一千,自损八百。陶锐还没把刀子从那人身上拔出来,后背已经被人砸到了一棍,他后退了一步跌到车身上,双手撑着车顶跃起,重重的两脚踢到对方的胸口。而这时,车子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在用撬棍撬车门,坚韧的金属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陶锐从车顶上翻过去,一脚侧踢,踢到那人的侧脑。来不及收回腿,从旁边挥来的铁棍已经砸到他膝盖上,陶锐闷哼了一声像风筝一般从半空中跌落,落地时一下沉重的膝击顶到他的胃上,翻江倒海似的疼,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喉头发甜,鲜血从他口中漫出来,滴落到车窗上。谈峻从那一摊血色里往外看,外面的一切都是红的,满目皆赤。他忽然扑过去开车门,却发现整辆车都被司机锁死了。&ldo;开门……开门……我让你开门!&rdo;谈峻拍着车窗大吼,怒起,扑到前座上去和司机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