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笑呵呵的剥着豆角:“前些年修张良庙嘛,好多游客过来噻,下邳村一下冒出好多张良的后代。搞不定我也是张良的后代,我外婆就是姓张的喔。”
我和刘桢都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算是得到一个线索。
第二天一清早,我们开车往下邳村,离留侯祠只有四五公里的路程。
下邳村是个典型的江南村落,村子后面背靠数座小山丘,一片低矮的绿山凹中,一条黄土小路蜿蜒,路两旁是低矮的土砖民居,中间夹杂着一二座农村小洋楼。
我们这样一辆大奔开进去,引得路两边许多村民注目。
刘桢拉着我走下车,一接触土地,我的黑靴子上瞬间蒙了一层灰。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仍是没有任何眼熟的感觉。说实话,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况且我压根也不是为了来祭拜他,像刘桢说的与过去做个了断。我就是想来看看他埋骨的地方,因为我想他,像捉住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
站在马路边,我看着远处的青山发呆,日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刘桢去跟村民打听张良墓了,结果打听之后,他妈的这里有十八座张良墓,给二十块钱就能带我们去看。
“都是骗子吧。”我对刘桢说。
刘桢笑了笑,对我眨眨眼:“别着急,我有办法。”
对面十来个村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刘桢过去和他们比划着说了好长时间,最后跑来问我身上有没有现金。
我纳闷地看着他,他说:“他们不认微信支付宝,只认现金。”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还是回车上拿出仅有的两百现金,这还是我上个月去雍和宫捐香火时找人兑换的,剩了两百,正好派上用场。
过了一会儿,刘桢带我过去,我们俩跟着一个七十岁老头沿着黄土路往里走。
“去哪里?”我把帽子往下压了压,看到路边几个小孩儿不停在看我。
刘桢说:“我说想看看这里的族谱,给了钱,人才愿意带我过去。”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却有些胆怯。
如果这个族谱是真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崩溃。
绕到一条小路上继续往前走,已经快到山脚下了,远处一座红砖房,外面围了一个水泥围墙,院子里的铁围墙下一只黄狗正趴在那里晒太阳。
“这是村长家里吗?”刘桢眼看着快到了,就问。
老人摆摆手:“不是的咧,村长住在那头,你们刚刚开车进来路过来的那个白屋就是村长家。这个是族长家里,都是姓张的,族谱他管着的诶。”
走到院子外面了,那只大黄狗懒洋洋的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老人推开铁门喊了一声,一个少年人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
“我爷爷去地里了。”少年说着方言,我听着有些费劲。
少年看了刘桢一眼,然后好奇的打量我,许是觉得我包裹得严严实实有些异样。
“不要紧啦,你在也阔以,给他们看一哈族谱。”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的纸币塞到少年的手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快去拿过来看一眼。”
少年嗦了一口面,让我们进去。
院子里刚收的稻谷铺了一地,我们小心的绕到空地上走进去,老人从这家拿出两把椅子让我们坐,然后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刚坐下,少年就拿着一本厚厚的手工装订书出来放在我们面前。
刘桢看了我一眼,把书拿了起来,我看到他这个动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站了起来走出去。
后面响起翻页的声音,我忐忑的问:“有张良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