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市里逛了好半天,苏瑾桐也没想好到底要给安平买什么好,想到她喜欢吃五色糕饼,便先去包了一大包。
胭脂水粉嘛,她是郡主,自然不缺。锦衣华服嘛,这民间布行的成衣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再说她在宫中也穿不着。民间小吃倒是不少,但是她自小金枝玉叶的,万一吃出个腹泻什么的,我可就惨了。唉,还真是伤脑筋。
一边逛着,一边脑筋飞快地转,不一会儿苏瑾桐就觉得饿了,恰好走到了一家酒楼的附近,索性就上去叫了点东西吃。这间酒楼算不上是多豪华的地方,但规模倒也不小,上下两层,二楼的雅座来的大多是往来的商人和家境还不错的年轻书生,一楼主要是进城探亲、采买的农民来歇脚、喝茶,可以说是南来北往什么人都有。
苏瑾桐正吃着小菜,却听到旁边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原来是四个书生在聊天。
“诶,你听说了吗?梁王要回宫了,本来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到了,但他在路上走走停停、四处游玩的,不知道回到恭城是什么时候了。”
“真的假的?你这又是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不是小道消息,我也听说了,梁王这次回来的动静可不小呢。不过想想也是,在荆北的封地他都可以过得那么精彩,回到都城自然是更加嚣张了。”
“怎么个精彩法了?你快说说看。”
“我是听学堂的一个同窗说的,他说他家亲戚是在荆北经商倒货的。这荆北地处偏僻,比恭城穷了不少,梁王可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以前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生活?他去封地的时候,随行的有几百人,行李也装了百车,好多车都是装了满满的黄金、珠宝。他一去到荆北就大肆挥霍、游乐,兴致来了还驱车沿街洒钱,人们就一群一群地跟在后面捡。”
“如今这天下已定,梁王只不过是一个被赶去封地的小王,怎么会有这么多财宝可以挥霍?他行事这么张扬,就不怕被朝中的人弹劾吗?”
“那谁知道?这些贵族子弟的生活岂是我等能够随意想象的?”
“怎么你们一个个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们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有那么夸张吗?”
“你还不相信。就算我们没见过也听过啊,先皇和太皇太后独宠梁王又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这梁王也确实是够嚣张的,都已经被配到荆北了,还不知收敛,想一想也知道这么做是在打‘那个’的脸。”
“还有还有,我这可不是听说的,而是亲眼所见的。这梁王去封地之前,曾经到过我家的铺子,把所有的饰胭脂都买下来了,说是要赠与路上的红颜知己。这一路走一路风流的,也不知道能收获多少红颜呢,我等凡夫俗子就只有羡慕的命了。”
“路上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梁王在恭城的时候就已经金屋藏娇了。‘那个’都拿这个弟弟没办法,谁让太皇太后护着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而且还有人说以前梁王为了博红颜一笑,派人去全国寻找最好的绣娘和锦缎,只为了绣出这美人喜爱的江南山水图,好像足足有几十丈长呢,还专门搞了间大屋来装。‘那个’为此跟他大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了,这事之后他才去了荆北。”
“怎么说‘那个’也是天下之主,怎么会连一个王爷都镇不住呢?我不相信。”
“这就是你不懂了。要我说啊,梁王日日笙歌,‘那个’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盼着他吃喝玩乐,难道盼着他卧薪尝胆,将来——吗?”那人做了一个“造反”的口型。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要杀头的。”
“他这话说得有理。我也记得以前听在朝中做官的表哥说过,太子势微,被取代是迟早的事,他当时还投靠了梁王那边呢,可惜呀,要不现在肯定已经高升了。”
“既然这样,那为何现在上面坐的是那位?”
“嘘——”那人看了看四周,现没人往这边瞧,继续说,“有人说,这件事跟郡主有关。”
“郡主?你是说那个郡主?她不是戴罪的身份嘛,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小丫头没本事,但她爹不一样啊,不然怎么她不但没被杀头,还大摇大摆地在宫里作威作福呢?。”
“哎,你快仔细说说。”
声音压得更低,四个脑袋都凑到了一起,后面的话苏瑾桐听不清了,便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干掉碗中剩下的酒,拿起糕点就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