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下真给了郓哥钱财,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郓哥不懂此理,理应遭受天谴。”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
武松不傻,自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武林人士最恨两面三刀。嫉恶如仇的他看郓哥娘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挣脱郓哥娘的手腕,武松转身看着一直在他身边的老者,道“何九叔,回去吧。”
何九叔?
那个老人就是偷藏了武大两块尸骨的人?
苏苏有些紧张,她很担心何九叔转身就将一切告知武松,但回想何九叔之前那种眼神,她断定何九叔还在犹豫。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而西门庆在这里有权有势。如若不能彻底扳倒西门庆,他决然不会说出口。而今又出了郓哥之事,何九叔只会更加犹豫。
这时,天下起了蒙蒙的雨,春夏季之交的时候,雨水总是特别多。雨落在西门庆身上,脸上,濡湿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拒绝了玳安的伞,西门庆怡然自得的伸了个懒腰,很是舒服。与他相反的是郓哥娘,老妇人蜷缩在县衙的阶梯上,一面瑟瑟发抖一面向已离开的武松道歉。
西门庆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只死狗。
苏苏打了个寒噤,这时候的西门庆让她感到格外恐惧。她觉得自己似乎初识这个男人。以前的那个温柔的人,不过是她的幻觉。
而今,西门庆逃过一劫。
对苏苏来说,这本应该是好事,可她心中却异样的不是滋味。
如果她不出现,西门庆就不会知晓这些事,那么郓哥的命运就不会改变。
那么……
轻飘飘的小雨中,武松打着一把伞从县衙走了出来,将郓哥娘背在背上,沉着脸向着他们家的方向走去。苏苏能隐约听见郓哥娘在给武松道歉,说是不该辜负了武松的信任,武松一声不吭,只看见蒙蒙的细雨沾湿他的额头。
西门庆冷笑着回到轿中。
轿子调转方向,再也看不见武松,苏苏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她头一遭觉得自己错了。
“丑娘子?”西门庆拉起苏苏的手,似乎想要调情。却被苏苏一把挣开,苏苏侧身,留给他一个后背,“你可曾想过,”苏苏问,“有朝一日,你成为阶下囚,你遭受冤枉,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你,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边。如若有那样一个时刻,你又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没有回答。
直到回到家中,苏苏也没有同西门庆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西门庆约略明白苏苏再为何事烦心,当夜也没有来打扰她,而是带着应伯爵一行人去狮子楼喝花酒去了。他们中增加了一位苏苏预料之中的人——花子虚。
填补卜志道空缺的花子虚。
若是在以前,苏苏一定会像嗅着腥气的小猫一样一面紧追着西门庆,一面扯着他的耳朵警告他离李瓶儿远些。可经历了郓哥这件事后,她有些无精打采,一整夜都抱着小猫枯坐在葡萄架下望着黑沉沉的天,似乎那里会张开一道缝,她妈西门总凤会像哆啦a梦那样乘着着时间机器来接她回家。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出现
天微微亮的时候,西门庆一行人才回来,隔墙,苏苏听见西门庆将烂醉的花子虚送回家,李瓶儿将声音压得很低,向西门庆说着意味深长的感谢言语。
说不定他们手已经“不留意”触碰在一起,说不定还眉眼传情,将暧昧化作一丝丝甜蜜的视线。
一夜未眠的苏苏越想越觉头晕得厉害,便进屋趴在床上抱着小白猫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她身上盖着被子,上床前未脱下的鞋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