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话,便知道程昕其实是在问大家是不是怕死。这屋的人,除程昕外,都是战场上滚打出来的,早把生死置之身外,便纷纷表示家中没有未了之事。
程昕点了点头,便说道:“好!听我的命令!梁国公坐镇指挥此役。田靖率兵四万,田枳、蒋寒翼、张舟各领兵三万,分别出四门迎敌,必要时互相支援。”
“大军出城后,城门即刻关闭。”说到这里,程昕看了大家一眼,说道:“擅自回城者,斩!擅自撤退者,斩!擅自开城门放人入城者,斩!”
程昕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按程昕的意思,便是断了大家的后路。凡是出城迎战之人,若不取胜,便是死路一条。
田忠听到这里,也不得不佩服程昕这一招,够狠!
程昕又说道:“范秉带五千人在城楼四周,持火弩对出城的兵力进行支援。”
田骏看所有的人都有安排,只有自己没有,忙问说:“殿下,为什么没有我?”
程昕看了一眼田骏,说道:“梁国公一门忠烈,此一仗极其凶险,你就留下吧。”这话便是表示,要给田家留一条根。
程昕此话一出,田忠及田靖、田枳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便抱定了不胜不归的信念。
当骛利可汗两万人的先头部队到达宛州城西门外时,没想到大誉的军队早就列阵城外,严阵以待。田忠在城楼上一声音令下,田靖便率军冲上前,打了犬狄先头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犬狄先头部队慌乱回撤,得到消息的蒋寒翼赶了过来,趁夜色夹击,将先头部队歼灭,骛利的长子在此战中尺戊战死。
通过此战,骛利发现西门驻扎着大誉军队的主力,便带领五万兵力转而攻击北门,围攻田枳。张舟得到消息赶来支援,城楼上又有火弩手支援,将士一心,全力出击,将骛利的军队再次击败。骛利本人在此役中,被火弩击中,身受重伤,犬狄军队一下便乱了,再无心恋战,狂奔撤退。
骛利在回去的路上伤重不治而亡,他几个儿子为了争权便起了内乱,犬狄从此很长时期再无力骚扰大誉。
七天时间,大誉军队便在宛州城外取得对犬狄的决定性胜利。
西北边境暂时得到了安宁。
程昕觉得,现在是时候回京和自己的大哥卫王算算账了。
☆、下毒手
直到程昕的大军过了青州,程昀才得到他回朝的消息。他算了算,加上信使在路上耽搁的日子,大概再过半个月,程昕便会到达京城。
程昀也不是傻子,一看失踪多日的程昕突然率大军而归,而自己事先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便知道魏延在从中捣鬼。待他在御书房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直接去了丹阳宫找李雅清。
李雅清听到程昀的话,更是大吃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昀冷哼一声:“你姑父魏延若不是程昕的人,程昕怎么可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过了青州?”
李雅清沉默了半晌,说道:“那,殿下如今打算怎么办?”
程昀抬头看了一眼李雅清清,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反正现在我才是太子。幸好当初趁父皇迷糊的时候,让他立了我为太子。”
李雅清面带忧色:“可程昕的太子之位又没有废,立你为太子是因为大家都以为程昕死了。可现在程昕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得胜而归,你们俩到时谁才是太子啊?”
“程昕回来了又怎么样?”程昀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皮,看着李雅清:“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先例!前朝庆靖皇帝乘船从海路到印州南巡时,遇到风暴,船翻覆帝失踪,朝中便另行拥立齐王为临珏皇帝。半年后,庆靖帝回朝,也没见谁敢让临珏帝退位将皇位还给庆靖帝,最终庆靖帝还不是以太上皇之名被临珏帝幽禁,到后来郁郁至死。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太子呢?”
“可要是你在太子死亡一事中所做的手脚被人发现了,怕也……”说到这里,李雅清抬眼望着程昀,手轻轻放在自己腹部。她的胎儿现在已有四个多月了,她与程昀因为这个胎儿,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有谁会知道?”程昀冷哼一声,说道:“到时都把脏水泼到你那个姑父魏延身上,就说他心怀不轨,恶意切断了京城与宛州的联系,才让太子死亡的谣言无法澄清,最终父皇不得不另外太子!”
“可葛准送回来的密信不是说程昕确实在与犬狄交战时失踪了吗?他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李雅清说话的时候,
程昀沉默了片刻,说道:“这多半是程昕使的诈!葛准现在多半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不过,他恐怕没料到父皇身体崩坏,会这么快就立了我为太子。他这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办?不过,我觉得,父皇应该也拖不了几天了!”说到这里,程昀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李雅清心尖一跳:“殿下,你要对陛下动手了?”
“万一他清醒过来,得知程昕没死,你觉得我这个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程昀说话的时候,表情阴郁:“如果父皇死了,按大誉的规定,新皇必须三天之内登基。若我坐上了大宝之位,程昕哪怕立再大的功回来,也是翻不了天的。”
李雅清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狠心得多。
程昕在青州的时候,便得到了程昀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他听到之后大吃一惊,他认为凭景元帝对自己的感情,就算景元帝以为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便立了程昀为太子。
魏延看程昕眉头紧锁的模样,忙说道:“听说太子出征之后,陛下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得知太子遇难的假消息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上过朝,立太子也只是下了诏书而已,并没有举行册立大典。”
“父皇身体不适?”程昕更是一惊,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我离开京城之时,父皇身子很是康健啊?怎么会病得这么快,还这么重?”
蒋寒翼沉思了片刻,在一旁说道:“殿下,末将觉得,陛下这一场病似乎有些蹊跷。”
程昕直愣愣地瞅着蒋寒翼,半晌才说道:“你是说,皇兄向父皇下的手?”
蒋寒翼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陛下的病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急,这么猛。”
程昕默了片刻,深深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也有些怀疑,但我却不敢相信皇兄会这么狠心。不管怎么样,父皇也是他的生身父亲。我一直想骗自己,他不会对父皇下这个手。”
魏延忙说道:“卫王这人心狠手辣,殿下看他以前在封地做的那些事,就应该知道一二了。”
程昕说道:“可我总认为他对那些外人可以做出那些狠毒之事,但绝不可能用到自己亲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