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道:“终于我被选进了花朝会,我当时多开心啊!我一直想,自己一定要胜出,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赢。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的目的不是太子妃之位,而是太子。”说到这里,李雅清面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起来:“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输了,还输得那么惨!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当他在棋盘上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滴血的,其实是我的心。当他赢了我后,站起身来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心思。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不是京城第一美女黎妍惜,而是你,唐蕊清!”
说到这里,李雅清用丝帕拭去自己颊上的泪水,凄然笑了笑:“你们俩如愿在一起了吗?唐蕊肖,你终于踩着我的脸当了太子妃了,是吗?”李雅清狠狠地盯着唐蕊清:“所以,我要报复!”
看着李雅清的目光,唐蕊清心里一颤:“你……你要报复?”
李雅清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我听田云柔说,太子跟你说,除了你,不会再娶别人,是吗?所以,我便让黎妍惜进东宫来当良媛啊!”
唐蕊清脸色一变:“你和卫王成亲那天晚上,你们故意设计让程昕和黎妍惜在一起的?”
李雅清的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是啊,是我设计的又怎样?反正黎妍惜也喜欢太子,这件事也是你情我愿!你知道黎妍惜要进门当良媛的时候,是不是很惊喜啊?”说着她的表情更加欢欣起来:“对了,听说你婚后一直没有能够怀孕,黎妍惜一进门,就送了这么大一个礼,想必你更惊喜吧?”
唐蕊清突然心里一动,问道:“那个合欢果,是你找来给我吃的?”合欢果产自西羌,而西羌在麟国境内。她记得当初李雅清比试绣艺时的织云线,就是麟国所出。
李雅清一怔,半晌笑了笑:“你终于猜出来了。”
唐蕊清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雅清侧头看着唐蕊清,说道:“你嫁给了我喜欢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你过得称心如意吗?”
唐蕊清咬了咬牙,说道:“李雅清,你报复我也就算了!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喜欢程昕,你怎么狠得下心联合卫王来对付他,最后让他战死杀场?”
李雅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随即便逝。然后她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唐蕊肖,露出一个狠戾的目光:“我为什么不能对付他?反正他也从来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再说了,我得不到他,你和黎妍惜也不要想得到他!”
然后李雅清直起身子,睨着唐蕊清:“我想要得到的,我终究会得到!现在太子已经死了,卫王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所以,这太子妃之位,仍然是我的!”
“李雅清,你太狠毒了!”唐蕊清悲愤地叫道:“你不怕我去告诉卫王,你喜欢的人是程昕吗?”
李雅清看着唐蕊清,撇了撇嘴,说道:“你可以去试试,看他会不会信你?”说着无所谓地笑了笑:“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和他的婚姻,本来就无关情爱,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易!何况……”李雅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卫王的吧?我就算不为了他,为了我的孩子以后能得到这一切,我也会将程昀妻子的本分做好的!好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你要不要去找卫王,请便!”说着她转身便准备离去!
唐蕊清泪水不住地滑落,她对着李雅清的背影叫道:“李雅清,你害死了你爱的人,你半夜醒来时,你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
李雅清脚步稍稍一顿,再没有理唐蕊清,大步向殿外走去。
唐蕊清看着李雅清的背影,早已泪流满面。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手腕上那只镂空手镯。
这药来得可真及时,看来,今天应该就要派上用场了。
她先是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母亲事后以自己已经被废除太子妃之位为由,来要自己的尸身。
然后她叫了樱桃过来,将信交给樱桃,跟她说,如果唐夫人进了宫来,便将此信交给她。
樱桃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点头,将信收了起来。
晚上,唐蕊清早早沐浴更衣,躺下装出要睡觉的样子,打发了樱桃和红棠。然后自己悄悄起了身,换了一身简洁干净的衣服,便拿出纸笔,留了一封书信给郭皇后:
皇后娘娘在上,罪妾临死留言。太子离世,罪妾痛不欲生,不愿再苟活于世,已追随太子而去。罪妾既已被废,身为罪人,无颜再入以天家之人归土,愿被逐回唐家,以庶人之身葬,以赎已之罪,求皇后娘娘成全。罪妾叩谢!
写好之后,唐蕊清将信放在桌案显眼的位置,用镇纸镇住。她相信郭皇后看在她为程昕殉情的份上,应该会同意她这个被废的太子妃回唐家的。而母亲得消息赶进宫来,看了樱桃给她的信,自然也会求皇后娘娘让自己的尸身带走的。
想到这里,唐蕊清觉得万事都准备好了,剩下的便看自己和肚子里这孩子的造化了。
她倒了一杯水,从手腕上取下手镯,打开镯子,将里面的药拿了出来,和着水吞了下去。
然后她和衣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等待着。心里一阵紧张。
慢慢地,一股巨大的睡意向她袭来。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轻了。
这,就是要死了吗?
翌日一早,红棠见唐蕊清快到巳时还没有叫人,心里有些不安,悄悄开了门,进了屋去,轻声叫道:“太子妃,这么晚了还没有起身,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叫了几声,帐中之人毫无反应。
红棠心里的不安更甚,忙掀开帐子,只见唐蕊清和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红棠心里暗叫不好,伸出手去推了推唐蕊清,只觉得她身上凉凉的,没有一丝热气。
红棠一惊,颤抖着伸出手去,在唐蕊清鼻下一探,突然她哭着惊叫一声:“来人呀,太子妃……太子妃薨了……”
☆、脱敌口
十日前,大誉西北边境。
十几个青年男子正在茂林里疾行着。这十几个男子身上军衣血迹斑驳,其中一人好像还受了伤,被人搀扶着前行,想必定是经过一番了恶斗,大家才得以死里逃生。
这时,一个在前方探路的兵士跑了回来,对着其中一名年轻男子说道:“蒋校尉,据小人查探,我们已经甩掉犬狄人了。”
听到这话,蒋寒翼长长出了一口气,回过身对着身后穿着军士衣裳的受伤男子说道:“殿下,我们已经脱险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了,殿下可要休息一下?”
程昕四处看了看,此地倒还僻静隐蔽,便点了点头:“好,那大家就地休息吧。”
蒋寒翼便对着兵士们叫道:“弟兄们,就地休息一会儿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