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略笑笑,敷衍道:“,既然是你看中的人自然是不差,介绍与庞公子认识也不错,他在京中并无多少朋友……”
又说:“快起来活动下吧,等下就用午膳了。”
我见他笑笑起身,眸光莹然,笑道:“这转移话题的一点都不高明,我又没拿你打趣,不过是说正经话。”而后看向庞籍道:“醇之,你说是不是?”
若没拿我打趣的意思,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
庞籍笑道:“一位是王爷,一位是郡主,庞籍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了,不过郡主有一点说的没错,庞籍还真饿了……”
赵元俨笑了一声便喊了赵宁进来。
赵宁进门行礼后便有些讶异的对我道:“郡主你的脸色怎么看上去这么红,莫不成是在发热?”
我忙摇头,说或许是方才在厨房里呆的时间长了,不妨事。
赵元俨微微蹙眉,对赵宁道:“今日便在水运亭用膳吧,你与庞公子先去,再将大夫请来。”而后对我肃声道:“某某,我方才就觉得你脸色有些不对,我陪你在这里等着大夫过来。”
我心中叫苦,想当年穿越前我见了针头就晕,如今穿越后见了黑色的汤药就想吐,天要亡我么!
更何况,比之吃药,我此时更不想与他同居一室……
赵元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有生之年我都要被吃定吗?
幕二六
有生之年,我都要被吃定吗?
我突然觉得找一只狐狸当相公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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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本就有大夫常年待命,这大夫姓徐,医术很是高超,赵元俨也对他极为敬重。因为赵昀那只小包子经常生病的缘故,我与他也称得上熟悉。
可往日里见到他都是他在给小包子看病的,如今轮到了我自己,我还真有些觉得别扭。
前世被医生把脉什么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可如今么……我说徐大夫,你可以笑的不用这么夸张吗?那张万年娃娃脸看上去很像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哎!会让我这个三十多岁的怪阿姨觉得心里很不爽哎!
正在腹诽间,刚刚还笑眯眯的娃娃脸再替我把了脉之后,就变成了黑铁脸,只听他对赵元俨道:“王爷,郡主这是感染了风寒,需要细心调养些日子。”然后就大体说了下方子,未了便问赵元俨:“王爷看这样可使得?”
我先是被他那副唬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可等他说话又觉得被他凭白无故地欺骗了一次。感情,我这不过是风寒而已,您至于黑着脸么……
再看看看赵元俨居然还真的和他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药方来,我顿时汗了一把。
我自从来到了大宋之后,就开始觉得在古代想当个读书人真的不容易,这群家伙中不少人都信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平时闲得没事儿就会拿着医书来瞅瞅,平白为医生增添了不少压力。
我也竖起耳朵好气又好笑地听了听,可一听就苦了脸。我纵然没有熟读过医书,但那黄连什么的还是知道的,就算在大宋朝没听说过,上辈子也听过“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俗语,于是就用这副表情对那位娃娃脸大夫道:“徐大夫,这黄连还是去了吧。”
我努力学着小包子撒娇的模样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只是可惜的是我酝酿了老半天都没酝酿出什么雾气,是以效果并不怎么明显。看来装可爱撒娇它也是个技术活儿。
那徐大夫生的一张白嫩嫩的娃娃脸,有一技傍身还得王爷青眼,这府里还是有不少姑娘家心仪于他,然而这位实际上已有三十高龄的家伙依然是光棍一条,可见是个硬心肠的。
果然,他不负我对他硬心肠的评语,那颗顶着白嫩脸的脑袋左右摇了摇,一副悠然状,示意这事儿没戏。
赵元俨微蹙着眉头对我道:“某某听话,你这不是带了蜜饯来吗?等下喝完了药再吃点蜜饯也没那么苦了。”
我心道王爷你这口气怎么跟哄你儿子似地?又见徐大夫听了之后眉眼带笑的模样,我一边仔细回想着之前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可是心情竟然也跟着好了起来,其实我在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透过他这张娃娃脸总能想起穿越前的那些个娃娃脸明星……
赵元俨对徐大夫道:“就刚刚那个方子吧,药现在就熬着吧,吃过了饭就吃药。”
这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听了便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也没白费那个力气拧着脖子跟他争到底,心中腹诽了他几句独裁也就算罢了。
苏婠去送了徐大夫,房间中只有我和赵元俨两个人,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这翩翩佳公子若是不曾这般对我温柔,或许今时今日我也不会如此痴迷于他了,可我如此想着,也阻挡不住他带着温柔的笑意哄着我说:“某某,等下不要使性子,病了就要吃药,听到没?”
我心中一酸,闷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更开心了一些,桃花眼弯了起来,噙着笑容走到我跟前,伸手摸摸我的头,温温柔柔,好似我还是那个三岁孩童一般。
他又柔声说着:“等下午回去之后也要好好休息,不然我会担心……”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眼睛看着他,我本以为我能忍住心中的酸涩,可我显然没有将他的温柔也计算在内……
我感觉到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来,我听见自己就这般哭着对他说:“赵元俨,有时候我想我要是没认识你就好了,也不用现在这样每天过的这么辛苦。”
我也想过,若是我没有穿越,只是那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柴某某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将他与我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得那么清楚,更不用看着他娶了别人,与人生子。
也不用看着那样一个和他像极了的小包子一日日长大,慢慢的,好似将来又会是另外一个他……
我仍旧哭着,他沉默着用帕子帮我擦着泪,琉黑的眸子不复以往的灿然,晦涩且让我琢磨不透。
我又说:“我有时候想着,要是能这样痛痛快快的把你忘了,只当你是我表哥也好,可是又做不到,你说,如今我要怎么办?”
我知道这样哭着痛苦又无奈的指责男人实在过于狗血,也是我一向所鄙夷的,可我实在有些忍不住,要是今天没听到他那番话或许我还可以继续隐忍下去,可谁让我偏偏听到了?
可谁让他又待我如此温柔?眼神也好,话语也好,甚至那让我彻底崩溃的摸头的动作……
在他成亲前,他都是这样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哄着我说话的,鲜少会用扇子敲我……
与他之间这样两人明明相爱却不能相互诉说,明明相爱却又不能相守,这样的痛苦让我真的有些忍受不住。
我不知道他喜欢我多久了,但是我却知道我守了他十年。即使是将我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这也占了超过四分之一的时间,又怎么是说忍就能忍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