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入伍的热潮,并没有因为乍暖还寒的天气,有丝毫的耽搁。这一次的时机,大先生抓得很好。若整个中原,都已经对大冉彻底失望透顶,只怕大先生再尽力,也不可能形成鼓舞山河的大势。
不管是转移矛盾,还是共赴国难,这一场的抗狄,大冉王朝必然要打。若不打,便是却了整个中原的民心。
大先生正是看透这一点。
在南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京城那边,举国抗狄的燎原之势,该烧成了什么样子。
作为半个冉人,见此场景,陈景同意感慨无比。
“东家,那公子又来了。”
在外巡值的两个老卒,突然跑了回来,冲着陈景开口。
陈景只想了想,便一下子明白。公子……只能是认识的司马卓了,约莫是因为与狄国开战的事情,特意跑来聊聊的。
“陈景,出来跪迎!”
这语气里,分明带着七分的张扬,三分的生气。
……
“很生气,说真的,我司马卓真的很生气。”司马卓咬牙切齿,“多好的局势啊,这傻子小皇帝只要再傻一回,很快就要天下大乱了。”
坐在庄子外的草棚,司马卓喋喋不休。
“但这时候,他却偏偏醒了脑子,要和北狄国开战了!”
只有天下大乱,像司马卓这样的人,才会有机会。但现在,天下好像又稳了一些。
司马卓抬起头,在又骂了几声之后,突然对着陈景笑了笑。
“罢了罢了,若是再牢骚,只怕其他的人,都以为我司马卓是个软骨头,既然要打,我便先让一步。当然,他若是打输了,我的机会一样很大。”
“司马公子要去漠北么?”
“世家的老货们,肯定不让我去的。所以,我要易个容,这会儿准备去中州那边,寻个避世的老庸医,他懂些易容的法子。嘿嘿,我自小读圣贤书,书里总是教我,什么忠君爱国,什么为民请命,但我去问我父,问我的那些叔伯,他们却一声嗤笑,只教了我敛财和聚权的手段。”
“但我司马卓,终究是个不一样的人。人生一场,你需要自个握住自个的命运,便如你陈景一样。在这一点,你我是相似的。”
司马卓笑着起身,“对了,你莫要误会,我不是专程过来的。来的路上,我还想着杀你几个庄人泄愤,但你刚才的模样,还算恭敬的,那么便再饶你一回。”
陈景脸色无语。威胁的多了,又屁事没有,他已经摸透了司马卓的性子。
司马卓理了理身上袍子,准备走上马车的时候,却忽然回了头。
“陈景,你可去漠北?”
陈景沉默了下,没有隐瞒,毕竟以司马卓的手段,终归会查出来的。
“去。”
司马卓语气欢乐,“瞧着你,终归是一份血气的。放心,要是你死在了漠北,大不了我寻副好些的棺木,将你送回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