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脸色欢喜,冲着陈景点点头后,急急跑向自家的木屋。那木屋边上,有新贴的春联,还有妻儿的欢声笑语。
同样,在陈家马庄里,许多的青壮都带着家眷,热热乎乎的开始准备新年。若没有陈景,若没有这个马庄,只怕这许多的庄人,还要在外头疲于奔命,为家人的一日两顿,愁眉不展。
“我等多谢东家!”
正当陈景想着,许多聚来的青壮和家眷,都突然齐齐开口。连着李恒,都带着新搭伙的小村妇,冲着陈景抱拳。
陈景笑了笑,在这种世道,他的人生并非一无所有,至少还有宋钰,还有这一大帮,愿意追随他的庄人。
或许在未来,他的人生,会在这些庄人的帮助下,往前迈出一大步。
……
京城,皇宫外的御道。
一袭人影走出御书房,沉默久久,才孤独地往前走。走过九根蟠龙柱时,他停了下来,仰起的脸庞,满是诉说不出的悲伤。
在外候着的护卫,迅取来大氅,给那袭病弱的人影披上。
“四桥,陛下不允。”
扮作护卫的袁四桥,同样脸色沉默。他明白,眼前的大先生说的“陛下不允”,是所为何意。
北方的十万赈灾款,派人去查后,现流到难民手里的,不到一碗稀糊粥,更别说其他的暖袍,还有将搭建的棚屋。
“别的事情,我或许让一步,但这十万两的赈灾银,若是吐不出来,只怕聚到城外的难民,迟早要闹出大祸。”
袁四桥眼神凌厉。巴不得立即取剑,重操旧业,杀尽天下贪官的狗头。
“四桥,北方筹措的善款,现在如何?”
“大先生放心,已经筹得四万两余。还有南方那边的善款,也将送过来了。”
风雪中,大先生仰面朝天。
天灾人祸,往往是一个王朝的覆灭之像。到了明年,北方还有狄国的施压。若是大冉不出兵,这头北方蛮虎饿了,还会继续讨肉的。
今年割三城,明年割三城,要不了多久……整个大冉,再不复大国之像。而他们,与亡国之奴,又有何异。
“大先生,对北狄那边,终归要赢一场的。这种局势之下,若不能鼓舞山河,只怕……”
“抗狄的事情,陛下还在考虑。雍州边境,那聚起来的七千义士,已经数次派人过来,请朝堂兵,共赴国难。但朝堂上的所谓重臣,只将这七千义士,当成了反贼。”
大先生垂下头,“我需要斟酌一个法子,劝谏陛下,不管输赢,这一场面对北狄的大战,只有打了,才能聚拢中原的士气与民心。”
“大冉不能亡,山河不可碎。有文死谏,有武死战,又何愁王朝不兴啊。”大先生悲声不已。
久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大先生保重身子,年关将近,西珠公主那边,差人送来了一件狐绒氅,还留了约见的信。若不然,大先生去见一面……”
“不见了。”大先生颤了颤身子,“拒婚的那一刻起,我与她,便再无同船渡的缘分。我虽未死,但那年的赵状元,却已经死了。”
袁四桥站在边上,一声浓浓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