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丁沛说,在军议的时候,李光献计上去,直接将那位老幕僚张素,气得鼻子都歪了。
三军定计,他这位幕僚军师,反而落了下乘。
当然,献计被胡尊采用。
站在营帐外,陈景抬头远眺。若是定计没有问题,接下来,这座叛军的吞狼关,便该慢慢崩塌了。
“陈景,胡尊大人要截断官道了。不仅是官道,林路,水路,甚至是采药人的山行小道,都派了人去巡哨。”丁沛兴奋地走了过来。
“那李光小子,献计之后,胡尊大人深思一番,便极为高兴。想来,这小子又要被重用了。”
陈景笑了笑。目前来说,诱敌失败之后,只剩攻城这一途,但围而不攻,化敌士气,将要慢慢掌握主动权。
“陈景,还剩不到两千人的夫壮营,已经并为一哨……由我来统管。”
“丁将,恭喜了。”
丁沛急忙摆手,“若你我不死,回了淮州,我要报答你的。”
类似的话,丁沛不知说了几次。但每一次,脸色都极为认真。
“丁将,经此一轮蛮山行,你我也算生死同行了。”
五千的夫壮营,死的不到两千人,可见这一次,凶险到了何种地步。但凡能活着回去的夫壮,每每坐在村口的槐树下,一碗酒一碟咸水豆,都足够自豪地说上一天一夜。
“最近夫壮营的任务,是配合营军,在官道巡守,每日要增三轮巡逻。当然,有我丁沛在,你无需理会这些,在帐里休息即可。”
陈景抱拳。
……
干燥不堪的蛮山,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雨水很急,又下得大,仅半日的功夫,弥漫出来的土腥气,越来越浓。
离着官道不远,一个草草掩埋的百人坑,被雨水翻了出来,行军的夫壮营一侧目,便能看见那些姿态各异的尸骨。
军令在前,行军长伍没有停下,许多夫壮默念了句,继续披甲操刀,跟着前军奔赴吞狼关,准备围城。
约莫近一日的时间,在泥泞的官道上,留下串串的脚印后,终于,吞狼关的城郭轮廓,已经近在眼前。
“抬头,都抬头!”在后方的一个裨将,骑马跑过夫壮营的身边,顺势扬起马鞭,朝着一个有些趔趄的夫壮,抽了两鞭子。
“休要耽误,奔赴吞狼关,立即围城!夫壮营,围左门!我等皆是大冉儿郎,亲眼所见,叛军屠村杀民,我等要做的,便是杀光这些贼子!”
上层的决策,下层的士卒并不知晓,只能麻木地领着军命,踏着一路泥泞奔赴吞狼关。
远眺着吞狼关,便如一头巨兽,被嵌在蛮山的两座山峦之中,张牙舞爪,在雨水中似要咆哮起来。
城关分左右二门,一门为输送粮草辎重的官门,另一门,则是普通人行走的城门。
此时,包括夫壮营在内,共一万五六的平叛大军,已经赶到了吞狼关前。
“按卯值哨!余者,在后扎营!”
远离居高临下的射程,并没有耽误,分围左门的夫壮营,在丁沛的命令之下,开始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