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刚好看见了宋钰。
宋钰走到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的身子,约莫在检查受伤的地方。在现没有伤口之后,脸上的神情慢慢舒缓。
“我藏在芦苇荡里,说不上为什么,却相信你肯定能打赢。我也安慰那些人说,没问题的,都没问题的。”
“陈景,你真的不一样了。”
“我已经和几个塘村的妇人说好,今天晚上,会帮着你们做酒肉宴。村尾的白家猎户拿了半扇腊肉,马老爷那边会杀几头年猪,还有酒,已经有人去沽了。”
“等会我回去一趟,咱们庄子还有些肉干,腌罐里也有醋菜……呜呜呜陈景。”
宋钰忽然转过身,一下子红了眼睛,将陈景死死抱住。
陈景垂下头,嗅着宋钰的香,也有些五味杂陈。他伸出手,也将宋钰抱在了怀中。
……
直至天色昏暗,马府里的大席,才拉开了序幕。
“先敬七位义士。”陈景捧起酒碗。死者为大,而且在他看来,死去的七个村人,为了保护家小,都算得英雄。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塘村的人,不管青壮还是老幼妇孺,都齐齐站了起来。
连马胖子也推开身边小妾,跟着捧酒起身。
洒去半碗为祭。
“同饮!”
“饮。”
陈景仰着头,将半碗酒一口饮酒。烈酒入喉,辛辣灼身,便如他以后的路,要踏出来,必然是好一番的披荆斩棘。
但他要活着,要站到顶峰,在这种时代之下,便只能负刀前行。
“我马老爷提议,诸位都敬小东家一碗。”
诸多的村人,跟着欢呼起来。没有陈景,他们根本不敢提起胆气,和老匪杀这一波。
最好的结果,是被打抢之后,全家人流离失所,直至慢慢饿死。若是老匪们要屠村,整个塘村,至少要死半数的人。
陈景露出笑容,举起了酒碗,再次仰起头,一口灌入嘴里。
“我马老爷先前说好的,让我的六房小妾,轮着给诸位斟酒!不许摸,都不许摸,谁要摸了,老子便动剑了!”马胖子站起来,大声欢呼。
整个马府,顿时变得群情高涨。
陈景坐下来,舒服地瘫在椅子上。老匪的事情解决,接下来,该是好好将马帮的生意做起来了。
打灭老匪,顺了三匹马,虽然脚力不及雍州马,但终归马队壮大了。按着陈景的意思,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在塘村里,多选两个敢吃刀口饭的。左右提了这一口的胆气,已经和普通的村人不同。
他知会了马胖子一声。
喝得满脸通红的老马,并没有生气,“小东家,莫说两个村人,只要他们愿意跟着你,那佃田契约,老子当场就能撕了!”
“我马程三十有四,但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人。敢带着一帮子的村人,去和老匪厮杀,还杀赢了。你以后肯定要了不得的,我马程服气,是真的服气!”
“马老爷谬赞。”陈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的倨傲,冷静地又斟了一碗酒,慢慢喝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