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拧紧了眉心:“若是如此只怕是在太子……或是赫舍里妃的手里?”
“不。胤礽这里都是朕知根知底的人。”
康熙摇摇头将太子胤礽的嫌疑排除:“至于赫舍里妃……老实说朕不相信索额图能将这等大权放在她手中?”
太皇太后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哀家听说你昨日撤了赫舍里妃的绿头牌?”
“倒是和这事无关。”康熙迟疑了下。
在太皇太后疑惑的目光中,他还是硬着头皮将赫舍里妃的行径说了个清清楚楚:“您说就这样的……索额图真能交给她?”
太皇太后按了按额头。
康熙当年喜欢仁孝皇后又岂止是因为容貌两字,她不由斥责了一句:“到底是庶生的,和仁孝相差甚远,皇帝可是得嘱咐好太子万万离她远一些。”
“孙儿早就提醒过胤礽了。”
“这就好。”太皇太后满意的颔首,随后又再次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佟佳氏呢?”
“佟皇贵妃为副后,自然有极多安置人手的可能性。”康熙冷淡的开口。
“……哀家还以为你不会怀疑她。”
太皇太后看了康熙一眼,没等康熙反驳她就平静地颔首:“哀家知道了,这一段时间的宫务哀家会帮你盯着。”
康熙笑了笑。
严肃的话题说完,康熙伸出手搀扶着太皇太后,祖孙两人慢悠
悠的往后院走去。
穿过小门后面便是另一方天地。
白雪皑皑,几枝红梅绽放得正好,康熙和太皇太后下意识的缓下脚步难得清静的欣赏着冬日美景。
寂静不过片刻。
很快从不远处一阵隐隐约约的欢笑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顺着声音走了几步,那欢声笑语变得越发响亮了。尤其是里头难得听到的皇太后笑声让两人惊讶的相视一眼,加快速度走上前去。
人影很快就变得清晰可见。
太皇太后和康熙驻足往前看去:只见皇太后和胤禟几人聚在一块,在廊道另外一头摆放着十余只或是细长或是圆胖的花瓶,尤其是一只长颈细壶花瓶瓶口不过一寸有余,位置又在柱子旁,难度可谓是极高。
欢闹声正是从这里传来。
太皇太后和康熙显然已来迟一步,其余的瓶子里已经投满了箭矢。
唯独剩下的便是难度最高的这个。
一马当先的是皇太后。她自信满满,使着胤禟等人朝着自己看来:“皇玛嬷当年在草原上可是玩这个的一等好手,你们可要看好了!”
胤禟几个瞪圆了眼睛。
只见皇太后动作利落,几乎没有准备就投出一箭,箭矢投出的弧度极好,胤禟等人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可是下一秒胤禟几人脸上的期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弧度再美角度再好,偏偏箭矢……没丢进去。
皇太后脸上多出一抹飞红。
她咳嗽一声,索性撸起袖子再拿起一支:“
这好久没投壶了,皇玛嬷只是有些手生罢了!这一回肯定能进!”
皇太后板着脸。
这一回她可不像之前那般随意轻松,而是如临大敌。经过细致的计算和研究,她信心满满的再次投出一箭!
哎嘿!这次一定……
眼见着箭矢甚至飞得比上一支更远,弧度更美——可是再美有什么用处!
皇太后的脸色忽青忽白。
几名自打皇太后嫁入京城就在一起的蒙古嬷嬷们站在一旁,已是笑得东摇西晃没个正经。
只见箭矢越过长颈细瓶,直直落在远处的雪堆里。
就是胤禟、胤禌还有瑚图玲阿也是眉眼弯弯,使出全身力气捂住嘴阻止想要溢出的笑声。
皇太后羞得耳朵都红了。
她眼里冒出一簇火,倒是和眼前的花瓶较上劲了。
太皇太后面色复杂。
瞧着这般如小女儿娇态的皇太后,她仿佛回到几十年前初次见到侄女的那一天。
和所有科尔沁的姑娘一般。
皇太后热情如火性格豪爽,可是在这沉寂的后宫里逐渐枯萎,就连笑容这两年都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