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灵均的祖父——夏衍,自儿时起便不信鬼神之说,建国后更是明令禁止在夏国内祭神建庙,派人砸了各州大大小小的神庙,那些木雕泥塑的神像纷纷被砸落烧毁,在朝内更是不准祭神灵。
至夏灵均出生之时,已无人敢在夏衍面前提起“神灵”二字,所有启明王朝遗留在各地与神灵相关的书籍典册,全部束之高阁。
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夏灵均从小到大在叶城内,未见过一处神庙。
若有地方官上报发现残余神像,因举报有功也会受到嘉奖。
是故,夏灵均只是儿时听老师提过,从前民间有祭神的仪式,但只是轻描淡写地偶然提起,传到夏衍耳中便引发一场君王的雷霆大怒。
眼见那人群将近,二人从地上站起来,队伍的前后是一群穿着花绿戏服的妙龄少女排队走过,均挑着红色布匹遮盖的竹编担子。
队伍正中间抬着一个简陋的轿子,轿子上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身量不大,蜷缩至一团,像个小孩,但又安安静静,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后方有村民端着五谷,水果,猪羊,糕点,酒缸,两侧还有一些嬉戏打闹的儿童跑前跑后,整条队伍浩浩荡荡蔓延数十米。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几个老头,看样子是村中德高望重之人,路过夏灵均马车旁时,其中一个老头往旁边撇了一眼,又跟旁边队伍外的一个年轻人嘀咕了几句,便带领队伍径直往前走去了。
队伍外那年轻人被嘱咐后,跑来搭话。
“两位少爷?”那年轻人见二人身穿绸缎,与寻常百姓不同,还有些许惧怕,小心翼翼的开口。
“何事?”墨清漓抬眼,语调冷淡。
“啊,嗯……这个,那个,不知道几位……从哪里来?我们村长……”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们就是行商路过。”墨清漓道。“你们不必在意。”
这时几个孩童蹦蹦跳跳,从三人身旁擦过。嘴里唱着儿歌念念有词,不过内容听不真切。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夏灵均看得新奇,问道。
“祭……祭拜先祖……”那人说得小声,扯了个谎,虽然不能祭神,但是先人还是要拜的。
“哦?那我二人可否沾沾光,也一起拜拜,也好保佑我们走南闯北行商顺利。”墨清漓见夏灵均有兴趣。
“当然可以。”那人看二人这么一说,觉得应该不是官府的人,便放心了。
此时队伍已过半,那年轻人热情地跟队伍中的人们打着招呼。
“这是要上哪儿去?”夏灵均看着行进的队伍问道。
“现在是开路仪式,迎孙七老爷进村。”
“孙七老爷是什么人?”
“孙七老爷不是人,是神。”旁边队伍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插话解释道。“那为何要叫神为孙七老爷?”夏灵均追问。
那年轻人憨厚的笑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从小就跟着喊孙七老爷,你问问我二伯吧。二伯,你跟这位少爷说说?”一边说一边去搀扶队伍中插话的那位老人走出来。
那老人家见有年轻人如此好学,立马涌现出了孜孜不倦的助人情怀,神采飞扬地说起了孙七老爷的故事。
“这孙七老爷啊,是神的化身。神见人间有难,便化名为孙七老爷,来到咱们东坛村,救苦救难、行善积德。听老一辈人说,几百年前遇到大旱,田里是颗粒无收啊,大家都快饿死了,是孙七老爷呼风唤雨,向天一指便来了雨,枯死的禾苗被滋润以后都活过来了,从此每逢天旱,我们便向孙七老爷祷告求雨,那是有求必应。”
“哦,原来是个雨神。”夏灵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