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还好,洪水可不等人,别说皇帝,估计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康熙被噎住,一时没了话说。
齐佑觑着康熙的神色,诚
恳地道:“汗阿玛,监督御史不懂行,就等于太医院的太医不懂医般,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而且,监督御史必须得接受监督,约束监督他们的,该是大清律,而不是道德。具有道德的君子当然好,我觉着,不能一下要求太高,还是用具体的律法条例去管着比较合适。说句大不敬的话,造反会被诛九族,这是天下所有人皆知的道理。因着这个震慑在,天底下方能太平无恙。”
关于江山社稷的话,算是戳在了康熙的心上。再转念一想,反正已将此事交给了齐佑。他要举行考试,让有本事的人来当差,这件事他又没什么好处。得益的,还是大清天下。
康熙斟酌再三,总算同意了齐佑通过考核选拔监督御史。
此事在外人眼里看上去不大起眼,齐佑却长长舒了口气。
从德到法,可以说是质的改变。
齐佑冒着炎热,跑了一趟顺义,去学堂向教授各科的先生虚心请教,认真出了份专业考题。
李光地开始忙着给各州府下公函,面向大清上下招考监督御史。
齐佑则与四贝勒,盯着户部与工部,开始了招投标的事宜。
标书条律详细,每一条写得清楚明白,只要读过书,识字的基本上都能看懂。
怀着各种心思打算的人,全都凑了上来。只要符合参与条件的,齐佑都没拒绝,轰轰烈烈开始了大清的第一次朝廷招标工作。
七月流火,时光倏忽
而过。秋风乍起,齐佑成亲的时日到了。
成亲要宴请宾客,齐佑想了想,只打算请宗亲兄弟。
康熙在旁边看着,很是满意齐佑的不拉帮结派。
帝王心思百变,康熙见齐佑连一个外人都没请,又不乐意了。亲自下令,让他请些有头脸的朝廷官员。
齐佑难得耍了个小心机,做了甩手掌柜,央求康熙去定请客名单。
康熙一边嫌弃齐佑给他找事做,一边却干得很是起劲,每天看着名单左右琢磨。
亲事办得庄重而热闹,因着是康熙亲自拟定的宾客名单,加之齐佑的名气,能前来喝喜酒的人,受到了万众瞩目。
齐佑在喜宴上,见到了各大学士以及六部侍郎以上的达官贵人。他不知太子与直郡王等会如何想,反正他作为新郎官,着实没心思考虑太多。
面对婚姻这片空白领域,齐佑真正不安,恍惚了。
家国天下,上辈子的时候,靠着家人的爱护支持,他方能活着,学习。
那时候,他都在家人的庇护下。这辈子不同的是,他成了家的庇护者。
送走宾客后,齐佑回到了正院。新房院子外灯火通明,到处透着喜意。
齐从未如此紧张过,他在院子外站了好一会,方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去。
门口守着的下人们团团请安见礼,伺候那拉氏的章嬷嬷与喜娘,两人忙不迭一起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大声请安道喜。
齐佑颔首道了辛苦,进了新房,四
下到处红彤彤,晃得他眼睛都闪了闪。
那拉氏闺名海霍娜,满语是百灵鸟的意思。她坐在床榻边,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头上戴着沉重的钗环珠宝。脸上浓厚的喜妆,依然掩饰不住浓浓的疲惫。
瞄见齐佑进屋,海霍娜蹭地站起身,飞快瞄了他一眼,福身见礼,僵硬而紧张,叫了声爷。
齐佑对上了双明亮含羞带怯的眼眸,带着丝颤意的声音,依然能听出清亮婉转,如同其名。他不由自主呆了呆,干巴巴说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轻便的衣衫。”
海霍娜飞快福身应了是,章嬷嬷忙上前,搀扶着她去了净房。
齐佑暗自松了口气,正欲去另一间净房洗漱。海霍娜的丫鬟跟了上前,他脚步微顿,转头看着还立在那里的喜娘,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不用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