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是为了朝廷方便,好计税,以及控制银子的品相成色。加上刻有官银字样的银锭,用于赈灾等事情,便于防止官
员贪污。
想要杜绝官员贪污,只是朝廷的一厢情愿罢了。将银子上的官银字样绞掉,拿去重新铸过之后,谁都认不出来,简单得很。
倒是每年火耗亏空,摊派增加到百姓身上的税收,从而造成的问题,比起官员贪腐严重许多。
李光地感慨万分道:“若是能趁机解决火耗问题,真真是天大的幸事啊!”
齐佑见李光地没能完全领悟他的意思,事情虽简单,却太过敏感,就没多加解释。
银子与铜钱不一样,银子向来是硬通货,价值稳定。
而铜钱则不一样,有些皇帝登基之后,会铸造属于自己的铜钱,比如康熙通宝。
一旦朝廷更迭,前朝的铜钱或被废掉,无法使用。或者因为换了皇帝,大为贬值。
百姓一般积攒了些铜钱之后,会跑去钱庄换成银子。留有硬通货在手,用于对抗铜钱价值的不稳定性。
朝廷与皇帝乱铸造铜钱造成的货币风险,全部由百姓承担。
若是朝廷手上握有大量的铜钱,他们则会考虑到,若是重新铸钱会带来的损失。
齐佑此举,打算想要遏制住朝廷只管杀,却不管埋的乱政。
既稳定了银价,铜价,更保障了可怜老百姓手上的那点余钱。
等到银子运回京城,康熙想要铸成官银,这笔损耗,户部只能咬着牙承担,不会摊派到地方,再加到老百姓头上去。
要不要重新铸官银,承担这笔火耗,端看康熙舍不舍得。他会不
会因此深思,地方究竟是如何平了火耗的问题。
李光地想起曹寅提到的阿山,加上盐场那边的官员尚没动静,还是有点放不下心,忧心忡忡说道:“王爷,盐场那边的官员,曹寅想要拿下他们,估计还是会很困难。按照他们的手段,我猜会推出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顶罪。想要真正将他们治罪,如今我们手上,还是缺乏证据啊!”
齐佑老神在在,宽慰他道:“无妨,不着急。”
李光地见齐佑笃定,虽说将信将疑,到底没再多问。思及白日曹寅的模样,滋味复杂道:“曹寅学识过人,不仅诗词写得好,曹家的戏都是他亲手所写。世人无不称赞,都道其乐善好施,家中清客盈门,在读书人中颇有名声,唉,如今。。。。。。”
齐佑淡淡一笑,道:“李大人,你若是拥有无上的权势,数不清的银子,足可以成为大清第一清雅之人。”
没权赚不到银子,赚到了也会如盐商那般守不住。要清名还好,只要博一博即可。
要清雅却不容易,清雅处处要银子,还要花得让同为清雅之人才能看出。这哪是清雅,而是金山银山堆就。
李光地想明白之后,摇摇头,哈哈笑了,说道:“我这人啊,总爱瞎想,一下就想多了些。还是王爷厉害,两淮这一摊污泥,许多人折在了里面。王爷不过短短时日,就将要理清了。”
齐佑淡笑不语。
不是他厉害,
而是他坦坦荡荡,无所顾忌。
朝廷从不缺聪明,有本事之人。像是九阿哥他们,能将手伸向盐税,也是一大本事。
李光地索额图,曹寅等人,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之人。
可他们不一样,投鼠忌器,派系,站队,牵连众多,做事缩手缩脚。
身在其中,身不由己,各种衡量,心思太过复杂,所以会做不好事情。
用过饭之后,吃茶商议了一会,齐佑考虑到李光地累了一天,便各自回屋歇息。
齐佑洗漱之后,在桌前坐着,看着面前写满了官员名字的纸张。他拿着细笔,将一个个官员连上线。
到了最后,纸上连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最终的一条线,全部指向康熙。
齐佑面无表情看了一会,最后把自个儿给看乐了,团皱纸,扔到了火盆里烧掉。
火刚卷起来,得高轻轻敲响门,放轻手脚进了屋。他取出个蜡封过的油纸包,低声道:“王爷,先前奴才在外面时,陈金闻差人送来了这个。”
齐佑抬抬眉,得高退出去,合上屋门守在了外面。
刮掉蜡封,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本本的账本。齐佑翻看一瞧,脸上出现了真正的喜悦。
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