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藏在后面的对手也不弱。康熙居然同意开堂审案,干净利落出了手,打算将齐佑的罪名坐实了。
托合齐看过账册后,递给了旁边的李光地。账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托合齐的手上。
托合齐拿着账册,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给扔到火盆里化为灰烬。
康熙既然同意审案。。。。。。
反正都是上面的旨意,谁赢谁输,端看证据,托合齐干脆豁了出去,传番役上前回了周围铺子的粮食价钱。
番役询问了几家铺子,有些涨了价,有些与以前的价钱一样。
李光地听完,说道:“若说粮食价钱,你我估计都没有老百姓清楚。外面真好人多,不如传几人来问问吧。”
托合齐不知其意,不过,既然李光地站出来,他正求之不得,当即让番役随便叫了几人进公堂。
李光地问得也简单,只问了平时他们在何处买粮,以及粮食
价钱。
若是粮食有涨价的,则是从何时开始涨。
一问一答中,堂上的聪明人,就琢磨出了问题。
京城其他地方的粮食价格基本趋于正常,但告状几人周围的粮食铺子价钱,好几家突然提价近两成,宣布缺粮。
涨价的日期,则在昨日。
齐佑在五日前买走粮食,按照常理,以及聚财粮食铺马掌柜的说法,他们认定了粮食短缺,最迟应当在前三日就开始涨价。
李光地沉思了下,转头问托合齐:“托大人可知道,聚财粮食铺的仓库中可有存粮?”
托合齐心下恼怒,暗自埋冤句李光地多事,面上却是一团和气,说道:“李大人,先前你只说查粮食价钱,我便没让人去查仓库。再说仓库重地,也没道理去查啊!”
齐佑这时总算动了一下,说道:“恰好,我这里也有账本。我让人在聚财粮食铺,只买了一百两银子的粮食。定银收条尚在,上面注明了按照几成的价钱付定银。”
番役上前,双手接过了齐佑拿出来的收条,交给了托合齐。
托合齐心里一松,看完收条之后,递给李光地他们,沉下脸质问马掌柜,说道:“王爷只在你铺子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银,为何你要说王爷买了五百两银子的粮食,你究竟是何居心?”
马掌柜脸色微变,赶紧跪下来,喊冤道:“大人明鉴,草民句句属实。不敢瞒大人,草民这里也有收据,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乃是五百两银子的定银啊!”
托合齐愣住,拿了马掌柜的收条一看,见到上面果然写着照五百两的买卖,收取两成的定银,共计一百两。
齐佑笑了笑,不紧不慢拿出了另外一份册子,说道:“我送到北地的粮食,是付了银子,请京城的车马行运送。一家车马行的脚夫不够,我买了三家的粮食,就干脆分开请了三家车马行。在聚财粮食铺所买的粮食最少,交由就近赵家车马行的脚夫运送。这是我与赵家车马行的来往收据,给他们在衙门办理的过关文书留底。”
来往收据可以不承认,过关文书上,则清清楚楚写明了运送的货物,以及数量。
五百两的粮食,与一百两的粮食,需要的车马数相差实在是太大。若是过关文书上的数额与实际对不上,哪怕是齐佑的车马,在关口也会被查。
齐佑不疾不徐道:“车马运送粮食走得慢,你们可以快马加鞭去追,查清楚我究竟从京城拉走了多少粮食,与过关文书可否能对上。”
马掌柜这时再也不敢狡辩了,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垂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齐佑站了起身,慢慢踱步到马掌柜跟前,好奇地打量着他。
马掌柜飞快掀起眼皮,迎上了齐佑的淡然目光。
不知为何,马掌柜感到好似有座山,直朝他头顶压下,使得他气都透不过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你也是个拿钱办事
的。”齐佑轻声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背后的东家,我也不问了。因为你不敢说,至少在这里不敢说,说了就是个死字。你死不足惜,照着你这个年纪,应该有孙儿辈了吧?”
马掌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齐佑猛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呐!”
齐佑垂眼望去,突然,拔高了些声音说道:“我还知晓,十多年前,你在哪个庄子做管事。”
马掌柜神色大骇,浑身一软,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铺子的东家难查,旗人权贵为了回避,压根儿不会露面。
知晓了马掌柜以前在哪个庄子上做管事,就知晓了他背后的主使。
齐佑没再继续说下去,对李光地托合齐等人点点头,“与我先前说的那样,照着律法判吧。这里应当没我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托合齐等人回过神,齐佑已经转身朝公堂外走去。清瘦高挑的背影,如以前一样,挺得笔直。
齐佑望了眼天色,上了马车后,吩咐道:“进宫。”
案子审完了,齐佑没有在众人面前让康熙没脸,揭开背后的指使人。
正好公私兼顾,他要狠狠打回去,脱掉他们几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