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rdo;崔铭旭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满心满腹都是纷繁杂乱的情绪在拉扯纠结,憋得喉头发堵,酒都喝不下去。玉飘飘笑着示意他坐下慢慢说。&ldo;呼呼--&rdo;一阵风响从敞开的窗边传来,吹得红烛摇晃,明灭不定。&ldo;哟,起风了。&rdo;江晚樵的声音陡地有些拔高。崔铭旭扭头去看窗外,火红得好似随时随地能烧起来的茜纱宫灯仿佛要被刮到天上。那只傻子在外面,他还在楼下守着。他出门时总是会忘了多加件衣裳,也不知道这回出门带了几个家丁。起风了,他也该回去了吧。不对,怎么能光凭江晚樵一句话就认定他在下面。崔铭旭狐疑地去看江晚樵的脸,江晚樵对他举了举杯,神情似笑非笑。心中疑窦丛生,江晚樵这人,表面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顽劣起来,连徐客秋都及不上他。假的吧?齐嘉虽然傻了点,也不至于傻成这样,更何况,分别时两人之间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假的。&ldo;现在是倒春寒,白天不觉得,晚上还是冰冷,被这夜风一吹,小心病倒。&rdo;江晚樵撇下崔铭旭,对宁怀璟问道,&ldo;听说前两天陛下就病了?&rdo;&ldo;听说是风寒,现在好了。&rdo;宁怀璟也是聪明人,立时会意,&ldo;这时候,就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了。堵什么也别堵身子,这一病指不定留下什么病根。我听说小齐大人的身子就不好,不过他平日没什么公务,也不会在这时候上街溜达吧?&rdo;话音未落,房门&ldo;哗&rdo;地一声被推开,崔铭旭转眼就没了人影。房中众人相识一笑。春风得意楼的右手边是条小巷,逼仄狭小,人烟稀少,与人声鼎沸的春风得意楼仿佛一天一地。崔铭旭站在巷口借着街边依稀的光亮朝巷子里看,那边的台阶下缩着小小一团黑影,光线太暗,看不清晰。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步云靴落地无声,耳边是自己&ldo;咚咚&rdo;的心跳。难道他真的在这里等他?傻子,有什么好等的?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楼里的那只母夜叉能吃了他,他崔铭旭能把他扔出楼来?有什么隐隐浮上心头,崔铭旭不愿去细想,只睁大了眼睛看向阶下的黑影。是齐嘉还是……再跨近一步仔细看,是个药铺,谁把一只竹筐放在了门前?远看仿佛一个人影。不是齐嘉,思绪在那个答案浮出水面前成功逃脱,心中的大石落地,想要长舒一口气,这口气却怎么也吐不畅快,方落地的心再度提起来,有人在他的背后小声叫他:&ldo;崔兄?&rdo;崔铭旭倏然转身,是齐嘉,坐在已经关门歇业的商铺门前。他还穿得单薄,手臂紧紧环着身体,一张脸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ldo;你……&rdo;头脑经夜风的吹拂变得异常清醒,茫茫一片空白。&ldo;我、我是来给你看个东西。&rdo;齐嘉站起身,右手去掏自己的衣袖,再握成拳送到崔铭旭面前,笑容很狡猾,只是脸色依然苍白,&ldo;你猜是什么?&rdo;崔铭旭看着他黑亮的眼睛:&ldo;是什么?&rdo;&ldo;你看。&rdo;手掌摊开,跟脸色一样显得苍白的掌上红光流转,是一串手珠,红得鲜艳欲滴光华闪烁。&ldo;我一直想送飘飘样东西,以前送的那些都不好,不衬她。要不能太素,也不能太花哨,做工一定要好,精致,有灵性……&rdo;他的酒后醉言,原来他一直记得。&ldo;喏,给你。&rdo;h崔铭旭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颤,指尖触到他的手指,一股冰凉的寒意藉由指尖传递到自己身上,情潮激荡:&ldo;你、你在这里等了多久?&rdo;&ldo;我在京城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好的,就托了我叔叔去找,他们生意做得大,都做到西域去了。&rdo;齐嘉答非所问,&ldo;铭旭?&rdo;感觉到贴在手掌上的手指没有拿走手珠,而是一点一点把整个手掌覆盖上来,手掌相扣,手臂也被整个贴住,再然后,人也被拥住,温暖铺天盖地而来,齐嘉的眼角瞥到地上的影子贴得很紧,毫无缝隙,交叠成了一个。抱在怀里的身躯很凉,隔着淡薄的衣衫能感觉到整个身躯都在颤动,于是手臂收得更用力,把他整个都按在自己怀里。崔铭旭低下头,和齐嘉脸挨着脸,熨贴,厮磨。然后找到他的唇,凑过去,轻轻地碰触,亲吻。他的唇很软,一如许多次受蛊惑时所想象的一般,好似三月初开的桃花瓣,让人忍不住攀折、抚弄、咬啮。舌头轻易地撬开他的牙关,探进去,在温热软滑的口中四处游弋戏弄,叼着他的舌含住吮吸,感觉怀中的人颤得更为厉害。味道太过美好,满心满眼都是齐嘉,恨不得就这么抱着亲着再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