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还是,烦!&ldo;哎呦喂,这位爷呀,您好久没来了吧?可想死我们家香香了……哎呀呀,这不是黄老爷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上回我们家怜怜伺候得您还满意么?这回还是她?……哦呵呵呵呵呵……好说好说……&rdo;楼下的春风嬷嬷笑得声震九天,屋顶都快被刺破。数月不见,这女人一如寄往的聒噪。耳听得&ldo;咚咚&rdo;的脚步声,笑声渐近,一团珠光宝气迎面而来,一把魔音直直灌进耳朵里:&ldo;哟,瞧瞧我,都忙糊涂了,崔公子呀。您喝得还满意么?咱家飘飘可等了您好几个月了。过几天就要会试了吧?崔公子您的学问可是独步天下,您要不是那状元可就没人是了,我们家飘飘若是跟了您,那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哟,以后也别忘了我这春风得意楼哇。&rdo;最后半句才是重点,看她一张血盆大嘴快咧到耳朵根。当日是谁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让他结帐走人,前两天能放他进来也是看着同来的宁怀璟、徐客秋的颜面,也亏她还有脸装得一脸若如无其事,笑得花枝乱颤。崔铭旭默然不语,春风嬷嬷也不尴尬,一迳说得兴高采烈,仿佛眼前的崔铭已经把状元袍穿上身了。尖利的说话声盖过了玉飘飘的歌声,更烦!宁怀璟将手中的扇子&ldo;唰&rdo;地展开,递到徐客秋面前,道:&ldo;你看看这字如何?&rdo;&ldo;翩若惊鸿,气象不凡。&rdo;徐客秋由衷称赞。&ldo;写这字的是荆州沈家的二公子,他们家的字是一绝。&rdo;宁怀璟收了扇子,顿了一顿,慢慢说道,&ldo;这回他也来京城了。还有琼州大儒庞先生家的公子,家学渊源着实深厚了得。青州有位姓张的举人,身世倒是没什么,不过听说文章写得很好,很得翰林院里那几位老学究的喜欢……&rdo;他说的都是来京城参加会试的士子中的出众人物:&ldo;本次会试可算是强手如林了。宁瑶那丫头不是这么好娶的。&rdo;当今皇上早已张了皇榜,要将先帝之妹永安公主的独女宁瑶郡主许配给本次的状元郎,惹得天下轰动,众士子莫不摩拳擦掌踌躇满志,誓要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宁怀璟表面上是对着徐客秋说话,实则是说给崔铭旭听,岂知崔铭旭无动于衷:&ldo;郡主又怎样?&rdo;斟了杯酒饮下,仍是一脸冷漠又阴郁的表情。会试,无论谁见了他,张嘴第一句都是会试,烦透了!娶个郡主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宁怀璟和徐客秋见他连日来时而沉静而是怨懑,似有难言的心事,正要询问,日前去江南采办货物,刚刚才姗姗来迟的江晚樵忽然道:&ldo;对了,来这儿的路上,我好像看到小齐大人在楼下,也不知是经过还是……&rdo;崔铭旭顿时一怔,酒盅倾斜,满满一盅酒都泼到了桌上。&ldo;铭旭?&rdo;徐客秋就坐在他身旁,冷不丁一件月白的长衫被泼出的酒液滴个正着,&ldo;你晃什么?&rdo;&ldo;没、没有。&rdo;崔铭旭被他唤回神,强自安定下心神,忙起身为众人斟酒掩饰方才的失态。齐嘉,他找来了。怎么不进来?难道还要他崔铭旭亲自去找他认错不成?凭什么?明明错的不是他。傲气又开始作祟,强压下想奔下楼的冲动。人却坐不住了,一双眼睛管不住一样时不时地往墙壁上瞄,墙上挂的那副富贵牡丹真是难看,大红大绿,如同春风嬷嬷脸上的浓妆,瞄了好几眼,连那牡丹有多少花瓣都能数清了。椅上长了针,那针倏然一扎,脑中灵光一现,崔铭旭猛地跳起来,扇着手道:&ldo;热。&rdo;快步走去把窗打开,探出头迅速地往楼下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满街来来往往的人头,能认得出谁?&ldo;不是这一边,是楼右手边那条巷子。&rdo;江晚樵在崔铭旭身后闲闲地说道,嘴角似翘非翘,&ldo;这边瞧不见。&rdo;&ldo;我开窗吹吹风。&rdo;兜头一桶冷水浇下,崔铭旭生硬地辩解。徐客秋惊道:&ldo;这才开春啊,怎么会热?我还觉得冷,想让嬷嬷温两壶热酒来呢。&rdo;&ldo;……&rdo;崔铭旭语塞,归座后转头瞪他一眼,&ldo;我觉得热。&rdo;心底热得很,烦的。喝什么都没味,听什么都没趣,江晚樵三个聊得高兴,崔铭旭来到玉飘飘身边。玉飘飘便停了手边的琵琶,道:&ldo;公子有心事?&rdo;